两人对视片刻,李瑶低声问:“你要怎么报?”
“直接面呈家主。”
她没反对,只递给他一枚加密符令。“走暗线通道,别经前营。刚才又有两个外围哨点失联,对方可能已经察觉我们在查。”
李毅接过符令,转身离去。
主帐内,战事会议尚未结束。李骁正与诸将商议明日推进路线,李震坐在上首,神情肃然。李毅没有进去,而是通过锦衣卫专用信道,将一封密函送入内帐。附言只有八个字:“井底之秘,恐涉先朝遗祸,请独览。”
片刻后,亲卫出来召他入内。
李震坐在灯下,手里拿着那枚金属片,面前摊着李毅送来的全部资料:口供摘要、地理推演图、符号比对表、药材分析单。
“你说这是蛰伏三代的暗桩?”他问。
“是。”李毅站得笔直,“他们不是为夺城池,是为唤醒什么东西。那口井,可能是钥匙,也可能是封印。一旦触发,后果不在战场之上。”
李震缓缓合上卷宗。“王晏已死,但他族中仍有势力。若真有旁支勾结北境残部,那就是新旧交替之际最危险的裂隙。”
“建议立即切断所有通往北境的私道。”李毅道,“封锁王氏名下七家商号,查其账目往来。同时派精锐潜入鹰涧峡,摸清他们的据点分布。”
“你会暴露。”
“所以我只带两个人,走水路绕行。”
李震沉默片刻,忽然问:“苏婉那边,可有发现异常?”
“她昨夜查验了六名伤员,从一人肩甲缝里找到一片衬片,材质与敌军一致,但内侧刻有一串编号。我们正在破译。”
“盯紧她。”李震语气微沉,“如果这股势力真与先朝有关,他们不会放过懂医理又能查毒源的人。”
“我已经加派两名暗卫贴身护卫,不动声色。”
李震点点头,终于起身。“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。你的情报只准我一人看过,接下来行动,也只对你我之间负责。”
“明白。”
“去吧。”李震看着他,“记住,宁可慢,不可错。我们打的是天下,不是一场仗。”
李毅拱手退下。
走出主帐时,风正紧。他拉紧斗篷,径直走向营地西角的暗哨指挥部。一名下属迎上来,低声禀报:“鹰涧峡方向刚传来信号,我们在谷口布的追踪符印被人拆了,但对方留下了一样东西——一块布条,上面用血写了两个字。”
“什么字?”
“慎行。”
李毅站在原地,没有动。
远处,前线医所的灯火依旧亮着。苏婉刚做完最后一例清创,正低头记录药方。她忽然觉得袖口一沉,低头看去,一只暗青色的小虫正顺着她的衣襟往上爬。
她轻轻捏住,放入随身携带的琉璃管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