弓手听着听着,眼角滑下一滴泪。他低声问:“我爹前月病倒,医馆免了诊费,这事……是真的?”
“是真的。”苏婉坐在他床沿,“你家在潭州东乡,登记簿上有名字,还有保长画押。”
他沉默良久,终于点头:“我想活。”
午后,他主动找到护理组,“我能帮着包扎,右手还能动。”
她看着他穿上白袍,系紧腰带,转身走向下一个床位。
与此同时,李瑶通过传影铜镜看到医所内井然有序的画面,轻轻舒了口气。她调出最新情报流,目光扫过七州动态,手指在某一点微微一顿,随即继续翻阅。
李骁在中军帐中听取各部回报,忽有亲卫入报:“医所今日收治一百七十三人,重伤存活率较往常提升近四成。”他握笔的手停了片刻,低声道:“加派两队巡夜,医所百步内不得离岗。”
李毅站在山脊暗处,望向远处营地。锦衣卫已清除三处可疑踪迹,均为叛军细作,意图纵火毁药。他挥手下令继续封锁外围通道,自己则转向医所方向,远远看见灯火依旧明亮。
第五日夜,暴雨突至。溪水暴涨,棚外积水渐深。苏婉冒雨检查每一处接缝,发现西侧地势偏低,水流正往下层渗入。她立刻指挥众人用沙袋垒堤,又将重伤员全部转移至上层干燥区域。雨水顺着她的鬓角流下,浸透衣领,她却始终未离现场。
直到寅时雨歇,一切归稳。她靠在角落的椅中闭目片刻,手中仍握着一根未收起的银针。
黎明前最暗时刻,远方传来马蹄急响。一骑飞驰而至,滚鞍下马,声音嘶哑:“豫章急报!三批伤员即将送达,其中三十人需立即截肢!”
她睁开眼,站起身,拍了拍衣襟上的水渍。
“点亮所有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