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二,”她顿了顿,“部分药材稀缺,尤其是用于活血通络的几种根茎类药。我打算启用空间培育能力,在内部加速种植替代品种。但这需要消耗历史修正值。”
李震眉峰微动。
这代价不小。此前为修复龙脉支脉,已累计扣除近三成储备。若再因医疗耗损过多,恐触发因果反噬——轻则局部气候异变,重则引来时空债主追索。
“值得吗?”他问。
苏婉没立刻回答。她转身从柜中取出一个小布包,打开,是一撮灰褐色粉末。
“这是昨夜那位病人咳出的肺中积痰。”她说,“瘟疫虽退,但很多人肺腑受损,四肢麻木,精神萎靡。若不及时调理,三年内必发虚痨之症。这不是打仗,是拖死人。”
她抬头直视李震:“你说军功重要,可若百姓连命都保不住,谁来种田纳粮?谁的孩子去参军?”
李震久久未语。
良久,他伸手拿起那份病历,一页页翻过,看到最后一页写着“可扶杖缓行,言语清晰,食欲恢复”。他合上册子,递还给她。
“准你推行。”他说,“五个试点,先试一个月。成效若实,再扩至十州。”
李瑶立即起身:“我即刻调驿站人手,整合情报节点,确保运输安全。”
“还有件事。”苏婉叫住她,“培训教材要简化。很多乡间郎中识字不多,得配上图示。我把穴位图画好,你找工匠刻版印刷。”
李瑶应下,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李震忽然开口,“李毅呢?”
话音未落,帐帘再次掀起。李毅站在门口,身上带着夜露寒气。他手中拿着一份路线图,递给李瑶。
“我已经查过并州到冀南的七条小道。”他说,“最安全的是东线山径,绕过三个关卡,夜间通行不易察觉。我会亲自带队走一趟,确认沿途埋伏点。”
苏婉看着他:“你要去?”
“我去最稳妥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别人认不出陷阱,我能。”
李震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,忽然道:“把药分成六批运,不要集中。每批间隔一日出发,伪装成商队。”
“是。”
“另外,”他看向苏婉,“等第一批药送达,让当地医官公开施诊一次。百姓亲眼看见疗效,比千言万语都管用。”
苏婉点头:“我已经写了《瘟后调理十法》初稿,准备随药一同下发。里面讲清病因、症状、治法,连煎药火候都标了时辰。”
崔嫣然这时也进了帐,怀里抱着整理好的患者档案。她将册子放在桌上,轻声道:“刚才有个老妇人在外头跪了半个时辰,说她儿子瘫在床上两年了,求一剂药试试。”
苏婉走过去,握住她的手:“我们会救的。一个一个来。”
众人围聚案前,灯火映照沙盘上的医馆标记,一个个被点亮。
李瑶拿起朱笔,在地图边缘写下首批试点名单:并州、冀南、青阳、云泽、西陵。
苏婉立于图前,望着那些红点,低声说:“病不起,家不宁;医得广,天下安。”
帐外传来将士操练的呼喝声,遥遥荡入营中。
她伸手抚平图纸一角褶皱,指尖停在西陵位置。那里曾是瘟疫最重之地,尸骨成堆,无人收殓。
现在,第一辆药车正装箱待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