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客瞳孔一缩,手中刀势未收,反而猛然转向李骁,作势要冲。
李骁拔剑出鞘,寒光乍现。
刺客却并未迎战,而是突然甩手,将短刀掷向李震面门,同时翻身跃起,一脚踹向头顶横梁悬挂的铜铃绳索。
铃声大作,整座行宫为之震动。
李骁挥剑击落飞刀,再看时,刺客已借烟尘掩护窜向窗边。他疾步追上,一剑刺出,只削下一片衣角。
刺客翻窗而出,身影消失在夜色中。
李骁收剑入鞘,快步走到李震身边,扶住他摇晃的身体。“父亲!伤在哪里?”
李震靠着柱子,脸色苍白,额上沁出冷汗,却仍咬牙道:“左肩……没事,还能走。”
李骁解下披风裹住他伤口,用力按压止血。“太医马上就到,撑住。”
李震摇头:“先……封锁行宫各门,不准任何人出入。查今晚所有当值内侍名册,尤其是送茶这一班。”
“已经派人去了。”李骁沉声道,“您放心,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。”
李震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目光如铁:“这不是一次行刺……这是王晏的最后一搏。”
话音刚落,外头传来纷乱脚步声,几名锦衣卫冲入殿内,为首的正是李毅。他一眼看见李震肩上的血迹,脸色骤变。
“刺客呢?”
“跑了。”李骁冷冷道,“但从他刚才说的话看,背后之人已经无所顾忌。”
李毅走到窗前,俯身查看窗棂上的刮痕。他伸手摸了摸地面,指尖沾到一点湿泥,皱眉道:“外面没下雨,这泥是从哪来的?”
李骁接过下属递来的灯笼,蹲下身细看。泥点呈灰褐色,夹杂着细小草屑,质地松软,像是从城郊荒地挖来的。
“他来之前,可能藏身野外。”
李毅站起身,望向李震:“您看清他的脸了吗?”
李震缓了口气:“瘦,左撇子,走路时右肩略低,像是旧伤未愈。说话带河东口音。”
李毅眼神微动,立刻对身旁属下下令:“调阅近三个月潜入案底,重点排查河东籍贯、惯用左手的江湖死士。另,彻查宫中所有新进内侍背景,尤其是今夜轮值者。”
“是!”
众人忙碌起来,太医匆匆赶到,开始为李震处理伤口。纱布一层层缠上肩胛,血仍不断渗出。
李骁站在一旁,握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。
李毅走近,低声问:“要不要现在就动手?趁他还在等消息。”
李震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不急。他既然敢动手,就不会收手。等他自己露出更多破绽。”
“可您已经受伤。”
“这点伤,还死不了。”李震抬眼看儿子,“倒是你,回来得正好。北线防务布置如何?”
“铁木真那边已有动静,但我留下三道伏兵,只要他敢南下,必让他折戟沉沙。”
李震点头:“很好。眼下内外皆危,我们不能乱了阵脚。”
李毅忽然插话:“那枚铜牌编号‘叁柒贰’,刚刚查实,是王晏私库去年销毁的一批旧物标记之一。当时共三百七十五件,其中三件流入民间,其余尽数熔毁。”
李震眼神一凝:“也就是说,这刺客身上带着他亲手经手的东西?”
“正是。”李毅声音低沉,“他在炫耀,也在挑衅。”
李骁冷笑:“那就让他知道,挑衅的代价是什么。”
三人对视一眼,无需多言,杀意已现。
李震缓缓站直身体,尽管每动一下都牵扯伤口,但他没有退缩。
“传令下去,明日早朝照常举行。”他说,“我要让所有人看到,我还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