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目的不只是阻挠条款。”李毅补充,“是要让人觉得,李氏的新政脱离民间实际,靠强权推行。”
李瑶冷笑一声。“那就让他们继续演。但我们得比他们快一步。”
她起身走到墙边,拉开一道暗格,取出一块刻满符号的木板。这不是普通的密码板,而是她结合数学排列与地方方言音变设计的新型编码系统,只有直属信使才能破译。
“换掉所有通往三州的通信密钥。”她一边调整木板上的滑片,一边下令,“从今天起,凡涉及户籍、女户、请愿相关的情报,必须使用新码传递。旧系统停用,防止泄密。”
情报员迅速记录指令。
“还有,”她顿了顿,“启动‘双线回报’机制。今后三州任何一级情报员,不仅要向上级汇报,还要同时向我这里发送摘要。若有延迟或遗漏,视为失职处理。”
这是在防内鬼。她不敢肯定地方上有没有人已被拉拢,但必须切断敌方获取内部动向的渠道。
李毅站在一旁,看着她一条条布置下去,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。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?”
“还不行。”李瑶摇头,“现在抓人,只会让他们换个名字再来。我们要等他们把整个网络铺开,让更多人暴露出来。等到那一天,一封奏章就能掀翻半座朝堂。”
李毅沉默片刻,忽道:“如果他们已经开始收买百姓呢?真有人相信女子承产会夺他们土地?”
“那就查清楚是谁在散播谣言。”李瑶眼神不动,“把源头挖出来。我不怕他们闹事,只怕百姓被蒙在鼓里。这一回,不能让无辜的人替别人背罪名。”
李毅没再说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。
屋内只剩她一人。
李瑶重新坐下,翻开最新送来的一份密报。这是来自婺州心腹的加急件,内容简短:已有两名请愿组织者承认,名单中有十余人系冒名签署,真正签字的村民多为不识字的老弱,只听说“联名可免今年赋税”,便跟着画了押。
她将纸页轻轻放在烛火上点燃,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字迹。
窗外,天色仍未亮。
她提起笔,在新的情报汇总表上写下第一行结论:
“闽越旧势力正以‘民意’为掩护,系统性破坏新律推行。手段为伪造请愿、篡改户籍、散布谣言。目标不仅是废除条款,更是动摇新政合法性。”
写完,她吹熄油灯,屋内陷入昏暗。
但她的手没有停下,仍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节奏稳定,如同滴水穿石。
远处钟楼传来第一声晨鼓。
一名情报员推门进来,手里捧着刚到的南方急件,脚步略显急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