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降。”
身后残兵陆续跪倒,兵器纷纷落地,堆成一座低矮的小山。有人掩面而泣,有人呆坐不动,也有人望着南方,仿佛在等一场永远不会来的援军。
李震收起白幡,转身下令:“医队上前,救治伤员。开粮车,施粥。登记人口,纳入户籍。”
李瑶早已准备好空间系统的录入终端,数名文书官迅速展开工作。他们手持特制铜板,每接触一名投降者,便浮现其姓名、年龄、所属部落等信息,自动归档至北境治理数据库。
李毅走到铁木真身边,递上一件厚袍:“穿上吧。风还没停。”
铁木真接过,没有立刻披上,而是盯着那件袍子看了片刻,才慢慢裹在身上。
“你说的那些规矩……”他低声问,“真的会兑现?”
“第一条就是废除奴隶制。”李毅答,“昨晚被你们囚禁的汉奴,今早已经分到了口粮和住处。明天开始,他们也能申请土地。”
铁木真点点头,眼神复杂。
“我不懂你们的法,也不信你们的诺言。”他说,“但我信一件事——你们没趁我们虚弱时屠戮。这就够了。”
李震走过来,站在他面前:“北方不会再有战争了。”
“也许不会。”铁木真抬头看他,“但人心难测,日子久了,谁知道会不会再生嫌隙?”
“那就靠制度管住人心。”李震说,“我会派监察吏入驻各部,设立互市区,每年核查赋税与民生。若有官员欺压你们,可直接上报。若有你们的人犯法,我也不会包庇。”
他顿了顿:“这不是恩赐,是契约。”
铁木真深吸一口气,终于露出一丝苦笑:“我一辈子都在打仗,到头来,却要学着怎么和平活着。”
“你可以教你的孩子别走这条路。”李震说。
远处,炊烟升起。第一批热粥正在分发,百姓围拢在锅边,有人接过碗时忍不住落泪。孩子们怯生生地靠近,盯着那些曾让他们噩梦连连的面孔,如今却蜷缩在雪地上喝着稀粥。
李瑶站在记录台后,翻阅最新汇总的数据:**投降人数一千八百七十三,重伤者四百一十二,释放奴隶二百六十九,缴获兵器一千三百余件**。她在最后一栏写下:“北境战事终结,进入安置阶段。”
李毅清点完俘虏名单,走到李震身旁:“赤牙部阿古泰请求觐见。他说有重要情报要当面禀报。”
“让他来。”李震说。
片刻后,阿古泰被带到。他脸上那道旧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他单膝跪地,双手呈上一枚漆黑令牌。
“这是铁木真贴身携带的调兵令。”他说,“昨夜混乱中拾得。另有一事——狼脊部首领并未参与叛乱,但他私下派人联络我,愿归附李氏,换取边境驻防之权。”
李震接过令牌,放在掌心掂了掂。
“狼脊部?”他问。
“最强的一支。”阿古泰答,“若能收服,北疆三十年无忧。”
李震看向远方。雪已停,天光渐明,断牙岭的轮廓清晰可见。那里曾是敌军大营的位置,如今只剩焦土与残垣。
他将令牌放入怀中,对阿古泰说:“三天后,我要见他本人。”
阿古泰领命退下。
李震转身走向主营帐,步伐稳健。帐内地图尚未撤去,沙盘上的红标已被尽数摘除,只余一片空白。
他坐下,提笔写下第一道政令:“设北境安抚司,辖五城三十六部,推行《安民十六条》,即日施行。”
笔尖划过纸面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帐外,一名孩童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,笑着跑向发放粥食的队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