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,政事堂偏殿。
李震听完禀报,眉头始终未松。他踱步至窗前,望着宫门外渐暗的天色,良久才开口:“你说铁木真内部不稳,证据确凿?”
“三重验证。”李瑶站得笔直,“一是行为反常,二是情报交叉比对,三是天机分支推演确认关键事件属实。此外,赤鬃部使者南下路线刻意绕开我军哨卡,说明他们不想被察觉,但又必须传递某种信号。”
李震转身,目光锐利:“你想怎么做?”
“派使团。”她说得干脆,“不必公开,也不用正式文书。选几个懂蛮语、通习俗的老人,带些盐、铁器和药材,秘密进入白狼部领地,只说‘大晟愿与诸部共利,互市通商,各安其所’。不提战事,不谈 allegiance,只谈利益。”
“万一被铁木真截获?”
“那就说是逃难商队。”她平静道,“东西不多,人也普通。就算被抓,也掀不起波澜。可一旦成功,就能让白狼部知道,他们还有另一条路可走。”
李震沉默片刻,走到沙盘前,看着那几枚蓝旗。他伸手拨弄了一下代表铁木真的黑色大旗,发现它孤悬于中部,两侧皆无支援。
“你是在赌。”他说。
“是在算。”李瑶接话,“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刀剑,现在缺的,是一阵风。只要吹动一根草,整片草原都会摇晃。”
李震盯着她看了许久,终于点头:“拟人选,三日内报备。规模要小,动静要轻,路线避开主道。”
“明白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他语气转沉,“苏婉那边已经开始组织医队,李骁的部队明日就要开拔。你这个计划,不能影响前线部署。”
“不会。”她答得果断,“这是两条线。前线备战是盾,这是针。一个防,一个破。”
李震嘴角微动,似有赞许,却未出口。他挥了下手:“去吧,继续盯紧北境动向。”
李瑶退出大殿,夜风拂面。她没有回府,而是折身前往城西的情报枢纽。那里有一间密室,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北境全图,每过一个时辰,就会有人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更新各地动态。
她走进屋内,示意值守官递上最新一批加密竹筒。拆开浏览时,目光突然停在一条不起眼的记录上:**白狼部昨夜宰杀三头黑羊,祭火仪式持续至天明,期间禁止外人靠近营帐。**
她眼神一凝。
黑羊祭祀,是该部重大决策前的传统。通常意味着即将做出违背盟约或改变立场的举动。
她提起朱笔,在白狼部的位置重重画了个圈,然后写下一行小字:**使者须在五日内出发,携带青纹陶罐为信物。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