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你。”她摇头,“是周崇。我们帮他除掉耳目,他才敢迈出第一步。”
李毅沉默片刻,点头离去。
当夜子时,北营马厩外,草料车缓缓停下。赶车老兵跳下车辕,左右张望后,将一捆干草斜靠在槽边,左边叠三层,右边两层。
远处屋顶阴影里,一名夜隼成员悄然记下标记,转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与此同时,城外十里一处废弃窑场,李毅站在土坡上,望着远处巡逻火把的移动轨迹。他抬手示意,两名手下立即摸黑靠近巡夜队伍必经的小桥。桥板早已松动,此刻又被悄悄撬起一角。
亥时三刻,程奎带着随从走过小桥。木板突然断裂,一人惨叫落水。混乱中,一根绳索从桥头树后甩出,缠住程奎脖颈,猛地一拽。他挣扎几下,便被拖入灌木深处。
不到半盏茶工夫,尸体已被沉入河底,随从四散逃亡。
第五日清晨,一封密封文书通过另一条暗线送入李瑶手中。打开后,是一页薄绢,上面写着《倒戈七约》的回应条款,末尾附着三个名字:周崇、魏平、柳元朗。
李瑶逐条核对,发现对方仅改动一处——要求李骁亲笔担保其家族不受牵连。其余皆无异议。
她当即召来文书,重拟誓书,加盖家族印信,并附上李骁昨日签发的禁卫军预留编制令。一切备妥后,仍由原渠道送出。
午后,她收到最后一道确认信号:**左三右二,不变**。
她合上情报簿,指尖在封皮上轻轻敲了三下。屋外风声渐紧,檐角铁马叮当作响。
此时千里之外的主营帐中,李震听完密使汇报,只问了一句:“她有把握?”
密使低头:“公主说,鱼已咬钩,只差收网。”
李震沉默片刻,端起茶碗吹了口气:“让她全权处置。”
帐外,李骁正站在地图前,手指缓缓划过洛阳北门。副将问是否继续压进,他摇了摇头。
“再等一天。”他说,“有些门,不必我们撞。”
李瑶坐在灯下,面前摆着一块新的木片,与当日渠底所拾几乎一模一样。她拿起刻刀,轻轻在上面加了一横,变成“丙七·四十”。
门外脚步响起,副手快步进来:“北营又有新标记——还是左三右二,但草料车换了人。”
她抬头:“谁?”
“一个生面孔,三十岁上下,左耳缺了半片。”
她眼神一闪,缓缓放下刻刀。
“通知李毅。”她站起身,“准备见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