厅内鸦雀无声。
“我提三策。”她一字一顿,“第一,安民——即日起开仓放粮,每户凭印牌领米,每日一升,优先孤老病弱;第二,理财——清查贪墨,重设国库,所有抄没财物统一登记入库,专供军需与赈济;第三,立制——设立临时政厅,代行六部职权,人员由寒门与倒戈旧臣混合组成,互相牵制,防止一家独大。”
有人皱眉:“政厅由谁主事?”
“我。”她说得干脆,“但我只管决策监督,不掌具体事务。各司主官人选今晚拟定,明日公示。”
一名老将冷笑:“公主年纪轻轻,怕是不知治国艰难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看着他,“我也知道您昨夜派亲兵去南城查抄民宅的事。若您还想继续谈治国,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人证带上来。”
那老将脸色骤变,再不言语。
散会后,她留在衙署连夜拟定名单。烛火跳动,朱笔不停。政厅十八个要职,寒门占十一,倒戈旧臣七人。每一人旁都标注其过往履历与可用之处。写到最后,手腕酸胀,她甩了甩手指,吹熄一支蜡烛。
窗外传来脚步声。
李毅出现在檐下,黑衣未换,脸上有道浅痕,像是新划的。他走近,低声道:“曹瑾的藏金点已全部起出,暗桩回报,另有三处田庄也在清查中。你动用的情报网,没人敢拦。”
她点头:“辛苦了。”
“下一步?”
“等。”她望着远处皇宫方向,“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。”
李毅沉默片刻,忽然道:“昨夜有人试图焚烧西库。”
“抓到了?”
“抓了三个,都是东厂旧部,背后还有人。”
她冷笑一声:“果然坐不住了。”
“要不要现在动手?”
“不急。”她站起身,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尚未盖印的政令草案上,“让他们再等等。等我把这第一步走稳。”
李毅看了她一眼,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她叫住他,“明日放粮,你派人盯紧几个大户门口。若有人囤米抬价,当场查封,人押进大牢。”
“明白。”
夜风拂过,吹动案上纸页。她重新坐下,提起笔,在草案末尾签下名字。墨迹未干,窗外巡逻的锦衣卫正走过长廊,脚步整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