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坤万象匣自动激活,蓝光铺展,将《防疫六策》推行进度同步标注于地图之上。洛阳八坊全部绿灯通行,唯独西郊两处偏远里坊呈黄色警示,备注写着:“种痘率不足四成,主因百姓疑虑未消”。
李震提笔,在黄点旁批注:“令监察使明日起程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匣中光影忽有波动。一道新的信息条自西北方向弹出:“龟兹押解队遇沙暴,延误一日。”紧接着,南方水师据点传来加密信号,经解码后显示:“零件接收完毕,试装进度加快。”
李瑶站在侧案前,迅速将两条新情录入系统。她注意到,在最新一轮数据刷新后,地图边缘隐隐浮现出几处尚未命名的灰色区域——那是仍未接入网络的边陲小镇与深山村落。
“还差一点。”她低声说。
李震没回应。他望着那幅缓缓旋转的大晟全图,眼神落在北方一处空白地带。那里曾是铁木真的驻地,如今寂静无声,但谁都知道,平静之下总有暗流。
“你说,等这张图再亮一些,能不能看到人心?”他忽然问。
李瑶停顿了一下。“我们现在看到的,本就是人心。每一次上报,都是选择;每一个光点,都是信任。”
李震轻轻点头。他伸手抚过投影边缘,指尖划过一片尚显模糊的西南山区。那里还没有标记,也没有信号,但很快就会有。
他记得苏婉说过一句话:治病要治根,不能只看表象。
治国也是如此。
外面传来更鼓声,已是三更。风从窗缝钻入,吹得烛火微微晃动。蓝光映在他脸上,明暗交错,像是一盘尚未落定的棋局。
李瑶退出侧室,回到自己房中。桌上摊开着一份新拟草案,《边疆互市条例》,墨迹未干。她坐下,继续修订条款,笔尖稳定,眼神清明。
而在书房深处,李震仍立于窗前。匣中光影流转,全国图景缓缓转动。忽然,东南一角闪出一个新信号——非红非蓝,而是极淡的紫色,一闪即逝。
他皱眉。
再看时,那点紫光已消失不见。
他伸出手,想调取记录,却发现刚才那一瞬的数据竟未留存。
窗外,夜色正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