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捏着那块碎片,眼神沉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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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震正在密室翻看一份户部报来的粮册,听见敲门声,抬眼见是李毅。
他立刻合上册子:“人怎么样?”
“活着,但昏迷不醒。”李毅从怀中取出油纸包,“这是从他枕下找到的。”
李震打开油纸,看见那半块虎符,脸色顿时一沉。他拿起来对着灯仔细看,指腹摩挲过那道波浪纹,又翻到正面,观察铜质的光泽。
“这不是兵部造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震低声说,“这是曹瑾私铸的调兵凭证,只有他亲信的暗卫营才用。”
他把虎符放在桌上,取出乾坤万象匣,掀开盖子,将虎符平放在匣面中央。默念一句口令,匣中泛起一层淡蓝光晕,缓缓笼罩住虎符。
片刻后,虚影浮现。
一幅地形图在空中展开,标注出几处矿脉位置。其中一处闪烁红光,写着:“邺城西山,铜矿丙三号坑。”
李震盯着那行字,眼神渐冷。
“这铜料,和前日金印底部的‘曲刃’标记出自同一个模具。”
李毅点头:“他们想用这个老者做局。先让他发病,再纵火烧死,最后留下虎符,嫁祸我们私调禁军、图谋不轨。”
“不止。”李震缓缓站起身,“他们要的是混乱。只要医馆起火,流民暴动,我这个巡察使就得立刻出面弹压。到时候,我在明,他们在暗,随便安个‘镇压过甚’或‘勾结乱民’的罪名,就能把我拖进泥潭。”
他走到墙边,拿起笔,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,从邺城一直延伸到洛阳南巷。
“这老者是从南巷进的流民营,身上带着虎符,却被当成普通病人送来医馆。说明南巷有个中转点,专门安置他们的人,等时机一动,就点燃火药。”
“我去查。”李毅说。
“不急。”李震摇头,“你现在去放个消息——就说巡察使已掌握南巷走私铁器的账本,三日内就要查封旧渠码头。”
李毅一怔:“您是要引他们动?”
“对。”李震把虎符收回匣中,“他们既然敢用军符,就一定怕人查。只要怕,就会动。一动,破绽就出来了。”
李毅不再多言,转身出门。
密室里只剩李震一人。他坐回案前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节奏缓慢而清晰。窗外,第一滴雨落了下来,打在屋檐上,发出轻微的一响。
他忽然伸手,从匣底取出一枚铜钱,放在虎符旁边。
那是昨夜他故意掉落的那枚,上面还沾着宫道的尘土。
他盯着那枚铜钱,良久,低声说:“你们想让我乱,可我现在,比任何时候都清醒。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紧接着,李毅的声音隔着门响起:“父亲,化验房来报——那老者的唾液里,检出了‘青鳞散’的成分。”
李震猛地抬头。
“还有,”李毅顿了顿,“苏大夫说,这种毒,只有长期服用一种叫‘归元膏’的补药才会积累成症。而这种膏药,目前全洛阳,只有一家铺子在卖。”
“哪家?”
“东市,济仁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