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向李崇,目光如刀:“你带来的这支火铳,确实曾属于镇北军。但它在报失前已被改装,用途不再是战场杀敌,而是用来制造混乱、嫁祸他人、挑起内战。”他冷冷道,“你说李氏图谋不轨?那你告诉我,谁才是真正的乱源?”
李崇嘴唇颤抖,想要辩驳,却被李毅冷冷盯住。那一眼,仿佛已看穿他所有退路。
周维安深吸一口气,转向李震:“盟主,此事非同小可。即便证据确凿,也需给镇北王一个交代。若贸然定罪,恐伤联盟和气。”
“和气?”李震轻笑,“若人人都打着‘维护和气’的旗号行背叛之事,那这轨道铺得再远,也不过是一条通往灭亡的捷径。”他抬手,指向厅外,“从现在起,暂停镇北王辖区一切轨道通行权限。冻结其技术共享资格,关闭所有数据接口。没有我的亲令,不得恢复。”
他又对李毅道:“彻查世子此次随行人员,尤其是那晚去过幽北边市的。我要知道,是谁批准他们出境,又是谁替他们掩盖行踪。”
李毅抱拳领命,转身离去。
李崇还想说话,却被两名卫士架住手臂。他挣扎了一下,最终咬牙低头,被带往偏殿软禁。
厅内气氛凝滞。
闽越代表低头不语,周维安望着那台静止的蒸汽机,久久未动。李瑶已重新调出玉简,开始计算经济制裁后的货物流向变化。李骁站在破损的酒案旁,手中仍握着那支缴获的火铳,枪管映着烛光,泛出冷色。
李震站在长案尽头,一手搭在模型顶部。铜面冰凉,轮轴未启。
他忽然问道:“工匠,机芯损毁原因查清楚了吗?”
那人还在检查传动齿轮,闻言抬头:“回盟主,是主轴卡死。初步判断,有人在润滑油中掺入细砂,导致摩擦过热,轴承熔断。”
“什么时候动的手?”
“最迟……就在宴会开始前半个时辰。”
李震闭了闭眼。
也就是说,在所有人齐聚之前,就已经有人动手脚了。
他睁开眼,目光缓缓扫过 reag 四位使臣的脸。
“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。”他说,“既然能对机器下手,就能对人下手。今晚的事,不会是最后一次。”
他手掌用力,按在模型顶端。
“但我只想说一句——谁若不信这个盟,现在退出还来得及。但若一边签字画押,一边背后捅刀……”他声音沉下去,“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。”
周维安缓缓站起,拱手:“楚南愿继续履约。”
闽越代表迟疑片刻,也跟着起身:“我等亦无异议。”
李震点头,不再多言。
就在此时,门外传来急促脚步。
一名传令兵冲入,单膝跪地:“报!镇北王使者请求离境,正在城门处索要通行符令!”
李震未动。
李瑶低声问:“放不放?”
“不放。”他说,“没有我的手令,任何人不得进出幽州城门。另外——”他看向李骁,“把那支火铳送去工坊,拆解分析所有零件来源。我要知道,每一颗螺丝是从哪个作坊流出去的。”
传令兵领命而去。
厅内重归寂静。
烛火跳动,映在蒸汽机模型上,照出一圈模糊的光晕。李震的手仍按在铜面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远处钟楼敲响三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