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刚从北境赶来,一夜未眠。”她看着他,“这不是逞强的时候。”
“正因我没睡。”他目光直视她,“所以我清醒。这局不能错一步。”
李瑶没再争,只将玉牌重新取出,放在他手心。李震握住,灵力注入。玉牌光芒骤亮,随即暗下。他闭目片刻,额角渗出冷汗,但很快睁开眼,将推演结果写在纸上:敌方四人,分两路潜入,主攻方向为东南隘口,行动时间——子时一刻。
“按这个布防。”他将纸递给李毅,“你亲自带队。人抓到后,关进地牢,单独看管。不审,不问,等我亲自处理。”
李毅收下纸条,转身离去。
帐篷内只剩两人。李瑶看着李震苍白的脸色,低声道:“你不必非要自己承担反噬。”
“我是家主。”他坐了下来,揉了揉太阳穴,“有些代价,只能我来扛。”
她没说话,只是默默取出一枚丹药递过去。他摇头:“留着,后面还有硬仗。”
外头传来脚步声,一名工匠匆匆进来,手里捧着一块焦黑的铁片:“大人,这是从爆炸中心挖出的容器残片。火药包的外壳炸裂了,但内胆还在。”
李震接过铁片,翻看内侧。那里有一道细小的裂痕,边缘发蓝,像是金属受高温后变色。
“材料不行。”他说,“这次用的是普通铸铁,撑不住瞬间高压。下次得换合金内衬。”
“空间库里有轻钢。”李瑶道,“李晨那边刚送来的,可用于高承压结构。”
“调一批。”他将铁片放下,“另外,通知李晨,准备量产火药包。但生产线必须设在地下三层,进出人员全部登记。”
工匠领命退出。
李瑶站在沙盘旁,忽然问:“你真打算放镇北王一马?”
“不是放。”李震站起身,走到帐口,望向远处山脊,“是让他以为,我们还不知道是他。”
“可他若再动手?”
“那就不是窃取,是宣战。”他回身,眼神冷峻,“到那时,我不再需要证据。”
她点头,转身开始整理情报卷宗。笔尖在纸上沙沙移动,记录着时间、地点、人员、推演结果。
李震走到桌前,拿起那支带编号的银徽,轻轻一捏,徽章边缘微微变形。他盯着那串数字,忽然开口:“七十三号箭,不是第一次用了。”
“你查过?”
“三年前,镇北王剿灭北境马匪,战报里提过一支‘狼月箭队’,编号从七十到七十九。七十三号,曾在一名俘虏身上找到过,箭头沾着人血。”
“那批俘虏后来呢?”
“全死了。”他放下徽章,“对外说是押送途中遇袭。”
帐篷外,风渐起。旗杆上的军旗被吹得猎猎作响。
李瑶停下笔,抬头看他:“你早就在查他。”
“从他第一次拖延军粮调度开始。”李震走向门口,“有些人,表面结盟,背地里早已划好了刀口。”
他掀开帐帘,夜风扑面。远处山谷已开始布置新的试验场,火把连成一线,像是蛰伏的蛇。
李瑶合上卷宗,低声说:“明日子时,我会在情报室等消息。”
李震点头,迈步而出。
她没动,只看着桌上那支断箭。箭尖朝上,影子投在纸上,正好压住“镇北王”三个字。
李毅在营外点齐二十名暗卫,每人佩短刀、背弩,不着甲,只穿黑衣。他指着东谷地图,低声布置方位。
李震站在高处,望着他们悄然出发。月光洒在山路上,像一层薄霜。
他转身走向军帐,脚步未停。
笔尖划过纸面,发出细微的响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