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犁,能翻深土,省力三成。”他对围观的农人说,“千机坊造的,官府配发,不要钱。”
一名老农上前,伸手摸了摸犁头,又蹲下看底槽。他忽然跪地,额头触土:“五十年了……五十年没见过这么好的犁!”
李骁翻身下马,亲手扶起他:“这不是赏赐,是你们应得的。”
消息传回洛阳时,已是傍晚。
李瑶坐在国策院中枢,面前玉简浮着三十七道数据流。她逐条核对,确认三处异常调拨已被彻底阻断,新的笔吏已上岗,影录机关启动。
“今日全国无一地数据延迟。”她低声记录,“民生指标稳定,教育落地首日,舆情正向率96.7%。”
李震站在政厅高阁,窗外灯火渐起。
他没有回内宅,也没有召见任何人。只是立在那里,看着城中一盏盏亮起的灯。
李毅进来时,脚步很轻。“影录已布,账房那边一切如常。昨夜有人递了密信,今日早朝前被新笔吏截下,内容未拆。”
“留着。”李震说,“等他们自己走完流程。”
“苏婉来信,青州学堂开了,百姓夹道。”李毅又道,“还有,中州、荆湖两地申请增设女子学堂,等您批复。”
李震点头:“准了。告诉她们,不是申请,是必须。”
李毅退下。
李瑶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份新报。“西北粮仓今日补录数据,比昨日多报八百石。系统比对运输记录,实际未增。”
“又是试探。”李震冷笑,“他们以为改个数字就能蒙混过去。”
“要不要抓?”李瑶问。
“不。”李震道,“让他们继续报。报得越多,将来清算时,账就越清楚。”
李瑶记下指令,转身欲走。
“瑶儿。”李震忽然叫住她。
她回头。
“你说,我们现在做的事,算不算治世?”
她看着他,片刻后说:“百姓有书读,有饭吃,有地种。若这不算,什么才算?”
李震没再说话。他望向窗外,洛阳城已灯火通明。
那一夜,各地同时动作。
青州学堂内,十名女童齐声诵读《千字文》;中州工坊里,新机启动,织布声连成一片;北境军营中,士兵演练新阵,口号震天。
李震下令:不请匾,不奏乐,不祭天。只让所有新政落地之处,同日启事。
夜半,洛阳城头点亮千盏明灯。百姓不知为何,却自发聚集街头,仰头望着。
有人开始喊:“国泰民安!”
一声起,百声应。
李瑶在玉简上写下最后一行记录:“天启元年,正月初十,全国数据流稳定,无一地异常。女子学堂首开,农具配发三州,军阵更新两路。暗流三度试探,皆被拦截,未破网。”
李震立于高阁,听着城中的呼声,轻声道:“这才叫盛世。”
李毅快步进来,手里拿着一封未拆的密信。“账房今日收到联络,用的是暗语编号。影录机关已录下交接全程。”
李震接过信,没有打开。
他只是将它放在案上,手指轻轻压住一角。
烛火跳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