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震站在高台上,蒸汽机的白烟在晨光中缓缓升腾,百姓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向四方。他没有动,也没有说话,只是望着那台仍在运转的机器。直到人群逐渐散去,李瑶才走上前来,低声禀报:“舆情已稳,三名细作处理完毕,千机坊核心图纸未外泄。”
他点了点头,转身走下高台。脚步落在青石板上,不疾不徐。
回到政事堂时,天色已近正午。李瑶早已命人将各地奏报整理成册,摆在案头。李骁守在门外,见他回来,只说了一句:“四王使者已到,正在偏厅候着。”
李震颔首,径直走入主堂。
片刻后,同盟四王、朝中重臣、地方首领陆续入内,分列两旁。赵德坐在右首第一席,手中握着一卷竹简,神色凝重。苏婉立于侧案之后,目光扫过众人,见李震落座,便轻轻抬手,示意记录开始。
“今日召集诸位,”李震开口,声音不高,却压住了全场,“不是为战事,也不是为权争。是时候定下规矩了。”
堂内一片静默。
他取出一份文书,是李瑶连夜整理的舆情汇总。“百姓最盼什么?不是封官,不是赏田,而是田有耕、子有学、货易通。”他将文书递给左右,“千机坊的机器能运转,靠的不是神术,是规矩。如今天下归心,若还靠人治一时,迟早再乱。”
赵德缓缓起身:“大人所言极是。可若无名分,政令难出洛阳。百姓信您,可地方官未必都听令。”
“名分不必急于一时。”李震目光沉稳,“但制度不能等。我提三件事:统一货币、统一度量衡、普及教育。这三样,是立国之基。”
有人皱眉:“货币若统一,各州旧钱如何处置?”
“三年过渡。”李瑶接过话,“旧钱可兑新币,官府设点收换,不强收,不限额。度量衡亦如此,先在官仓、税所推行,民间可缓。”
“那教育呢?”一名寒门出身的县令问道。
“各县设蒙学,五岁以上孩童皆可入学。”苏婉答道,“教材由中枢编订,内容不涉政,只教识字、算术、农事常识。师资由千机坊附设的学馆统一培训。”
堂中议论渐起。
一位藩王代表迟疑道:“若地方暂缓,是否形同虚设?”
“暂缓不等于不推。”李骁站出,“新币发行由户部直管,各地设分局。谁若私铸、拒收,便是违律。度量衡误差超限者,赋税加倍。这规矩,军部会派人巡查。”
话音落下,再无人公开反对。
李震环视一周:“三统并行,渐进施行。三年后,全国一体。谁阻此政,便是与天下为敌。”
众人默然,陆续点头。
赵德忽然道:“制度可立,可名分呢?总不能一直称‘大人’吧?”
“称谓不必拘泥。”李震道,“我今日不称帝,不立庙号。但国不可无号,历不可无元。”
苏婉取出一张帛书:“我拟了一个字——‘晟’。”
她展开帛书,墨迹未干。
“晟,光明也,兴盛也。旧朝已亡,不必沿袭其名。此字无前朝之晦,有新政之望,可为国号。”
堂中静了片刻。
一位老学士轻声道:“……好字。”
“那就定为‘大晟’。”李震点头,“历法改元‘天启’,从明年正月初一开始。礼制暂从简,宫室不修,仪仗不备,一切以民需为先。”
李瑶执笔记录,玉简上浮现出新朝纲要的第一行字。
就在此时,她指尖微颤,一道金光自袖中一闪而过。
她低头,只见空间印记在血脉中轻轻跳动,一行信息浮现——
“国运空间,解锁。”
她抬眼看向李震,极轻地点了下头。
他知道,时机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