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选要精。”李震走到密室角落,打开铁匣,取出八枚刻有“影”字的铜牌,“挑出已完成‘三息穿帐’和‘无痕换令’的,只带八人。”
李毅接过铜牌,逐一核对编号。这些都是训练中最稳的几人,脚步最轻,换令最快,曾在雪夜潜入校场禁地,连守夜犬都没惊动。
“明日启程。”李震道,“走小路,绕开官道巡检。你们先到庐阳,在城南‘老陶记’药铺留下第一份流言。再经蕲州,把名单‘遗落’在城西客栈的马槽下。”
李瑶补充:“我已经让暗桩在南境布好接应点,每五十里设一人,只传手势,不递文书。”
李震点头:“记住,你们是影,不是刃。此行若成,南方必乱,而我们——”他顿了顿,“仍在北境宴上。”
李毅将铜牌收入怀中,转身走出密室。片刻后,训练场传来低喝声,八名影卫迅速集结,黑衣裹身,皮靴无钉,腰间只佩短刃与绳钩。
李震跟出,立于火把之下。影卫们列队站定,无人言语,只以目光请命。
“你们此去,不为杀,不为夺。”李震声音低沉,“只为让南方自己乱起来。记住,一步错,全盘皆露。所以——慢行,稳传,不留痕。”
八人齐声低应:“遵令。”
李毅最后一个披上黑袍,抬头看向李震。
“还有一事。”李震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,交予他手,“若遇绝境,捏碎此符。北境三日内必有接应。”
李毅收下,收入贴身内袋。
“去吧。”
李毅挥手,八人依次走入长廊,身影迅速被火光后的黑暗吞没。脚步声渐不可闻,唯有火把噼啪作响。
李震仍立原地,目光未移。
李瑶低声问:“庆功宴的事,还要照办?”
“照办。”他终于转身,“四王要看的,是北境安稳。我们越平静,他们越不敢动。”
“可若南方乱起,消息传到宴上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们听见风声。”李震走向密室,“风声比刀剑可怕。他们不知道真假,才会坐立难安。”
他停步,手按在铁门上。
“我们不是要赢一场宴,是要让他们明白——北境有人,能于无声处点火,也能在宴席间控局。”
李瑶不再多言。
赵德站在一旁,手中茶盏早已凉透。他望着那扇紧闭的铁门,轻声道:“这一把火……不知会烧到谁。”
李震未答,只推开铁门,步入密室。墙上地图依旧,他的手指缓缓移向南方,停在楚南节度使辖地。
油灯忽闪了一下。
他的指尖,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一道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