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:“盐铁互供,军事互助。北境三藩加豫州,共守边线。外敌来,联军共御;内乱起,互不侵扰。不称王,不反旗,只求自保。”
镇北王第一个抽出腰刀,割破手掌,血滴入桌上酒碗。
李震紧随其后,划开手指,血落其中。
平西王盯着那碗血酒,手紧握刀柄,指节发白。最终,他长叹一声,拔刀割掌。
河东节度使脸色发白,犹豫片刻,也颤巍巍地割了。
四人举碗,一饮而尽。
酒碗重重放在桌上,发出闷响。
镇北王沉声问:“粮何时到?”
“明早。”李震说,“第一批两万石,走北线小道,不惊动官道守军。”
平西王盯着那张弩图,忽然问:“这图……能改骑兵用吗?”
“能。”李震点头,“轻弩可装马鞍侧,三矢连发,适合追击。”
“我要十张图。”平西王说,“换五百匹战马,三车精铁。”
“成交。”
河东节度使赶紧接话:“我……我有两条盐道,私开的,不走官税。每月能运八千石,换……换两百石精盐?”
“换三百。”李震说,“再加二十张农具改良图。”
“成!”
镇北王看向李震:“医手什么时候派?”
“随粮队来。”李震说,“每营一名,带药箱、账本、训令。士兵若被克扣,可直接上报医手,医手直通我处。”
平西王皱眉:“这不就是安插耳目?”
“是安插活命的人。”李震看着他,“你部去年饿死三百兵,因病死的更多。医手不是来告密的,是来救人命的。人活着,兵才叫兵。人死了,只剩枯骨。”
平西王没再说话。
镇北王拍桌:“从今起,北境四军,遇敌则援,遇粮则分,遇令则核。不奉乱命,不打内战。谁先背盟,众共击之。”
三人齐声应下。
李震最后说:“盟约不立文书,不盖印。信在人心,也在利。利在,盟就在。利失,盟自散。”
他看向平西王:“你信的不是我,是这图纸背后的本事。我也不信你们,我信的是——我们都走投无路了。走投无路的人,才最不容易回头。”
平西王忽然笑了下:“你这人……比我想的狠。”
“我不是狠。”李震收起图纸,放入怀中,“我是没办法。”
密室门开,火光渐远。四人先后走出,身影没入黑暗。
李毅在通道口等他。见李震出来,只问:“成了?”
“血喝了,盐给了,图也交了。”李震拍了拍胸口,那里图纸还在。
“他们信你?”
“信一半。”李震迈步上阶,“剩下的,得看粮到不到,图真不真。”
李毅沉默一瞬:“平西王临走时,多看了你两眼。”
“他知道,这局棋才刚开始。”李震踏上地面,夜风扑面。
他抬头,云层裂开一道缝,月光斜照下来,落在他肩头。
李毅忽然抬手,按住李震后背。他的手停在那儿,没动。
李震也停了。
十步外,巷口石墙上,一道新划的记号——三横一竖,是暗部标记,表示“有人窥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