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震看着他们,缓缓开口:“你们都对,也都错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苏婉身边,接过她手中的药碗:“这碗药,不是我给的,是你熬的。可百姓记住的,是我姓李。他们拜的不是政策,是人。一旦我倒下,新政立刻会被推翻。”
他又转向李骁:“你想要北上,是为天下除害。可你有没有想过,就算你打到京城,杀了雍灵帝,谁来治国?是你穿甲胄去批奏折,还是我拖着病体去查贪官?”
李骁抿唇,不语。
“旧朝必须倒。”李震声音沉下,“但倒了之后,得有东西能立刻补上去。不是靠我,不是靠你们,是靠一套制度——让不识字的农夫也知道,他有田种、有药医、有冤可诉。”
李瑶眼睛亮了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先立法?”
“先修律。”李震点头,“废贱籍,开科举,定税法。让寒门有出路,让百姓有依靠。等新制成了骨架,民心才是血肉,军力才是筋骨。”
李毅终于开口:“锦衣卫可动。我已安插三十七人入朝中各部,另有九人混入藩镇幕府。若需刺探、清除,随时可发令。”
“不急。”李震摇头,“现在动手,只会逼他们抱团。我们要让他们自己分裂——守旧的越顽固,新政的支持者就越多。”
他环视众人:“从今日起,三件事并行。第一,赵德牵头,召集寒门士子,修《大晟律》草案,重点在科举与田制。第二,李瑶主理国运空间发展,人口、粮产、军功三项齐推,尽快解锁医疗与军械模块。第三,李毅扩大暗线布控,但只察不杀,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。”
苏婉轻声问:“那民心呢?”
“民心不用争。”李震望向窗外,“它已经在了。我们要做的,是不让它变成狂热,而是沉淀成习惯——让百姓觉得,有医看、有饭吃、有书念,是天经地义的事。”
李骁皱眉:“可若朝廷先动手呢?”
“那就让他们动。”李震淡淡道,“我们不争一时之权,但要谋万世之局。他们越急,越会犯错。我们只管把路修宽,把桥搭稳,等他们自己走到绝路上来。”
厅内炭火噼啪一声,火星溅出。
李瑶忽然问:“父亲,您是不是……看到了什么?”
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。
李震沉默片刻,只说了一句:“我看见三十年后,有个孩子蹲在田里写字,用的书,是我们编的。他不知道饿,也不知道什么叫易子而食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去:“我们不急着坐龙椅。我们要让那天,来得再早一点。”
众人起身,各自领命。
李震独自留在厅中,重新闭目,调出系统界面。三大任务进度条仍为空白。
他抬起手,准备退出。
就在这时,识海深处,一丝异动浮现。一道极细的红线,自未来某处悄然延伸,直指此刻——那是因果链的预警,意味着某个关键节点正在逼近。
他睁开眼,还未及细查,门外传来急促脚步。
李毅推门而入,手中攥着一封密信:“京中急报,雍灵帝下诏,召豫州侯即刻入京述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