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震站在城楼,手中拿着平西王密信。他当众拆开,火折一点,纸页卷曲焦黑。最后一行字在火中消失:“许官七品,授地百亩。”
“他们给的是官职。”李震将灰烬撒向风中,“我们给的是世袭匠户,是子孙能活下去的凭据。”
李瑶突然快步走来,手中捏着一份账册:“火药少了二百斤。铸炮进度显示已用七成,但库存只减了五成。”
李震眼神一冷。李毅从暗处现身,押着一名县令模样的人:“私贩火药,受平西王指使。他在城外设了三处私坊,用劣质硫磺混造,炮弹未出膛就会炸膛。”
李瑶翻开账册对比:“私坊造的炮弹,算进了我们的进度。真正的合格火药,只够六十发。”
苏婉沉吟片刻:“改用竹筒分装。单发威力减三成,但能多造两百发。炮兵校准射角,三轮覆盖仍可压制敌阵。”
“那就改。”李震拍案,“所有炮管检测加严,不合格者当场熔毁。私贩者,斩首示众,头悬东门。”
李毅领命而去。
入夜,城头设坛。
陶碗盛着龙脉泉水,混入酒中。李震将家主玉佩取出,背面刻着“同魂”二字。他走向新建的炮台基座,将玉佩嵌入石槽。石工锤下一敲,玉佩没入,与炮台融为一体。
“此炮名‘同魂’。”他说,“射程即我族气运,后坐之力,便是我们共同扛下的重量。”
众人举碗,一饮而尽。
李瑶将最后一份工分册交给学童队,叮嘱明日清晨公示。李骁检查炮位,发现角落有半坛未开封的酒。他打开封泥,嗅了嗅,瞳孔一缩。
“有毒。”他说。
李瑶取来银针,探入酒液,针尖发黑。她翻看酒坛印记:“二管家李福经手,昨夜入库。”
李毅带人冲进李福宅院时,对方正将一张炮位图卷起,藏入信鸽笼。搜出的药粉经辨认,是曼陀罗混西域醉梦散,可致人昏聩误事。
“想让我们集体误时。”李瑶将药粉倒入火盆,“这酒,原是要在誓师时敬给将领的。”
李骁冷笑:“那就换上烈酒。明日先锋出征,用这坛‘毒酒’壮行。”
苏婉站在牢房外,看着李福年幼的女儿蜷缩在角落。她走进去,脱下外袍盖在孩子身上:“叛徒的血不能污染龙脉,但孩子的命,我们得救。”
孩子抬头,眼里有惊惧,也有光。
李震站在炮台前,手抚“同魂”石刻。远处,蒸汽机的轰鸣仍未停歇,铁锤声与算筹报数声交织。他转身,看见李瑶正将工分册锁入铁箱,钥匙交给了学童代表。
李骁走来,手中拿着新铸的炮弹,表面光滑,无一丝裂纹。他递过去:“第一批,三百发,全部合格。”
李震接过,沉甸甸的。他走向炮口,将炮弹缓缓推入。铁膛发出一声低沉的咬合声。
城外,风又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