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地形变,法亦变。”她在营帐中对百夫长们道,“白皮书是基准,不是铁律。允许微调,但核心——轮替、协同、节奏——不可丢。”
消息传至主院,李震翻阅最新操演简报,见山地营合格率跃升至七成六,微微颔首。他召来李骁:“你昨日说不愿久执教鞭,怕误了前线?”
李骁抱拳:“北境未靖,儿愿在阵前。”
“可昨夜一战,已非你一人之功。”李震放下简报,“震地雷出自工坊,情报出自瑶儿,战术协同出自全军。你若只知冲杀,宁远堡再多十个李骁,也守不住。”
李骁沉默。
“新军之强,不在猛将,而在体系。”李震起身,指向沙盘,“讲武堂不是耽误你,是让你把命脉扎进全军。你教出的百夫长,带出的什长,才是未来横扫六合的根基。”
李骁低头,再抬头时,眼中锋芒未减,却多了几分沉定。“儿明白了。明日起,每日申时,讲武堂授课不停。”
讲武堂正式定名“宁远讲武院”,院址设于原士族书院正堂,门外立碑,刻“变则通,守则亡”六字。首批百夫长结业之日,李骁亲自主持考核。每人需在沙盘推演中完成三段击布阵、旗号传递、突发应变三关,李毅持戒尺监考,错一令,罚一尺。
最后一关,模拟火器哑火。一名百夫长果断下令:“第一段退,第二段矛进,第三段弓压!”动作流畅,节奏不乱。李骁点头:“过。”
考核毕,李骁立于高台,百夫长列队台下。他手中不再持矛,而是举起一本白皮书。
“今日所授,非秘传,非私技。”他声音沉稳,“是每个士兵活下去的权利。你们带回去的,不只是战法,是宁远堡新军的脊梁。”
台下无人言语,只有一百双手同时举起,掌中白皮书迎风微扬。
李瑶在院外静观片刻,转身步入工坊。她取出昨夜封存的密信匣,准备启动最后一点天机推演之力,还原模糊字迹。匣盖开启时,铜令残片在灯下泛出冷光,裂痕如蛛网蔓延。
她正欲施术,忽闻外头急步声至。文谍少年奔入,手中握着一份新报:“讲武院第三轮操演,平原营与山地营对抗,山地营以旗语误导,诱敌深入,再以三段击反制,大胜!”
李瑶点头,将密信匣暂置案角。她提起笔,在《战术白皮书》修订页写下第一条补充:“旗号可伪,节奏为真。敌变,我亦变,唯轮替之律,不可破。”
笔尖顿住,墨滴坠落,在“破”字边缘晕开一小团。她未察觉,已提笔写下第二条:“讲武院每月一考,不合格者,降职再训。”
工坊外,讲武院操场上,新一批百夫长正列队入场。李骁站在高台,李毅立于侧后,手中戒尺轻点掌心。
“今日练什么?”一名百夫长问。
“炮兵协同。”李骁下令,“第一组,装填;第二组,瞄准;第三组,待命。开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