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日,北蛮主力开始后撤。哨报称其行军仓促,辎重遗弃甚多,显是粮道断绝,无法久战。
第六日,李瑶收到密线急报:铁木真召集群臣议事,左贤王主张南侵报复,右谷蠡王力主议和,争执彻夜。
第七日清晨,宁远堡北门守卒来报:北蛮使者至,携马三十匹,求见城主。
李震端坐正堂,未着甲,亦未设重兵,只令李瑶立于侧,执笔录言。
使者入,跪拜,呈上礼单:良马百匹,皮货千张,求换春茶千斤,愿签互市之约,永不南侵。
“马可收。”李震道,“茶也可给。”
使者抬头,眼中闪过喜色。
“但有三条件。”李震未看他,“一,盟约须明载互市条款,不得私增兵马;二,北蛮军退三十里,驻营不得逾界;三,今后商队出入,须持我方印信,登记货物。”
使者叩首:“皆可从命。”
李瑶提笔疾书,将条款逐条列明,递于使者过目。对方逐字读罢,无异议,签字画押。
“另。”李震忽道,“你们首领送来的战报,我已阅。”
使者身子微僵。
“平西王三万精兵,真被他斩了?”
“确……确有其事。”使者低头,“但……伤亡亦重,粮草耗尽,故……故愿求和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李震淡淡道,“回去告诉他,茶三日后启运。马匹今日便可清点入栏。”
使者退下,脚步略显踉跄。
堂内归静。李瑶收起盟约,低声道:“他慌了。最后那句,是怕我们追问战报真伪。”
“不必追问。”李震道,“他既然来求和,便是认输。战报真假,已不重要。”
李瑶点头,将文书封入匣中,匣底刻有“乾坤万象”四字隐纹,轻轻一按,文书消失不见。
李震起身,走向窗边。北风渐缓,天光透出云层。他望向远方,仿佛能看到那支轻骑正悄然回撤,马蹄裹布,不惊尘土。
李瑶走到他身后,轻声道:“下一步,是平西王。”
李震未答,只将手中一枚铜哨置于案上。哨身斑驳,曾于北境风沙中吹响,如今安静如眠。
李瑶见状,知他已有决断。
城外,北蛮使者正清点马匹。一名随从牵马时,袖口滑落半寸,露出腕内一道陈年刀疤,形如弯月。
那马突然扬蹄,嘶鸣一声,将随从掀翻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