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首射开始!”李骁下令。
火把递上,引信点燃,嗤声响起。片刻后,轰然巨响,炮身巨震,后坐力推得支架陷地半尺。烟尘腾起,木墙未倒,但墙前地面炸出深坑,沙石飞溅,碎木横飞。
“命中!”工匠欢呼。
赵德却脸色发白:“此声必传十里,探子已闻,平西王顷刻便知!”
李骁未理,只问:“第二发准备如何?”
“火药装填不均,需重新分量。”李瑶从旁走出,手中捧一陶管,“我已改用密封陶管分装火药,每管定量,确保燃烧均匀。”
苏婉随后而至,搭脉一名装药工匠:“此人手微颤,恐因火药硝石潮解,吸入过量致心悸。今后装药须戴麻布口罩,每刻钟轮换。”
李骁点头,下令再射。
第二发炮弹飞出,正中木墙中央,轰然炸裂,整面墙塌陷,坑深逾三尺,周边草木尽焚。
高台之上,赵德扶栏而立,嘴唇微动:“此力……非人力可挡。”
李骁转身,对李瑶道:“传令,三日后试射十门齐发,声势要大。”
“不可!”赵德厉声,“十门齐发,宁远震动,朝廷必遣使问罪!”
“正要他们听见。”李瑶平静道,“平西王以为我们困于粮事,正可趁其不备,亮出重器。他若敢动粮,我们便轰其关卡。”
赵德怒视二人:“你们是要逼他提前发难!”
“他早已发难。”李震声音自后方传来。他缓步登台,目光扫过炸坑,“他抽我粮,毒我民,派细作,结士族。我若再藏,便是纵容。今日一炮,不是挑衅,是警告。”
赵德怔住,终未再言。
当夜,工坊外围林中,一名樵夫模样的男子悄然撤离。他藏身树后,目睹两百步外炮火裂地,惊得手中柴刀落地。待烟尘散去,他迅速拾刀,疾步下山,直奔城外官道。
李毅立于林梢暗处,目送其去,未加阻拦。
三日后,李骁率十门虎蹲炮列于城外靶场。炮口齐指荒地,引信已备。李震、李瑶、苏婉皆至观试。
“十门齐射,准备!”李骁举旗。
火把点燃引信,十道嗤声几乎同时响起。
轰!轰!轰!轰!轰!
十声巨响连环爆发,大地震颤,烟尘冲天而起。荒地之上,十个深坑连成一线,草木尽毁,土石翻涌如浪。远处山壁震落碎石,鸟群惊飞。
城中百姓纷纷出户仰望,孩童惊呼,老者合掌。城楼守军握矛之手微抖,目光皆投向那腾起的烟柱。
李震立于高台,衣袍被气浪掀动,却未退半步。他望着那连片炸坑,低声道:“从今日起,宁远不只靠粮活命。”
李瑶站在他侧后,手中握一卷新绘图纸,指尖轻抚炮弹剖面图。她低声问:“下一步,是改炮弹为爆雷,还是试制车载炮架?”
李震未答,只看向城外官道。
一骑快马正疾驰而去,尘土飞扬。
马背上的探子伏低身躯,怀中紧揣一张粗纸,上书:“李氏火器可轰城门,一发裂地三尺,十发连射,山崩地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