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野猪终于放弃,低吼着退入林中,身影很快消失在坡下。
李震坐在粗枝上,大口喘息,胸口剧烈起伏。他低头看手,血顺着指缝不断流下,滴在树皮上,晕开一小片暗痕。他忽然笑了,笑声极轻,却带着一种久违的笃定,仿佛这一场惊险的搏斗让他重新找回了生存的勇气。
他从怀中取出炭笔,在树皮背面仔细拓下树干上的三道爪痕,线条深而直,间距均匀。写罢,他将树皮收好,小心翼翼地攀下树来。脚落地时,他未急着返程,而是走向野猪停留之处,蹲下仔细察看。
地面有大量刨痕,中心处泥土翻起,露出一块灰白石板。他伸手拨开浮土,石板边缘刻着模糊纹路,似字非字,似图非图,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。他凝视片刻,心中虽充满好奇,但未敢深挖,只是将位置牢牢记在心里。
他返身下山,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。途中,他停下一次,从布包中取出一株野菜,放入口中轻嚼。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,他皱了皱眉,还是咽了下去,喉结滚动,仿佛咽下了所有的艰难与困苦。
回到院口时,火堆仍在熊熊燃烧,三人围坐在旁边未动。李瑶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西坡方向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;李骁靠在门框,手紧紧按在刀柄上,一脸警惕;苏婉则低头专注地整理药包。李忠蜷在角落,似已昏沉过去。
李震走入火光范围,众人同时抬头,目光中满是惊喜和关切。
“你去了多久?”李瑶焦急地问道。
“不到一个时辰。”他将布包取出,轻轻放在地上,“这是野菜,能吃。”
苏婉打开布包,仔细查看叶片,眼中闪过一丝惊喜,点头道:“是荠菜,还有马齿苋,洗净就可以吃了。”
李震将锈刀插回腰间,又解下臂上的锅片,放在火堆旁。他蹲下身子,从怀中取出树皮,摊在膝上。
“西坡有野猪,经常出没。”他指着爪痕,严肃地说道,“体型不小,白天可能也在林中活动。”
李骁皱眉,担忧地问道:“那茅草怎么割?”
“得设法驱赶,或选它不在的时候。”李震说着,目光落在火堆上。火焰跳动,映着他脸上的尘土与血痕,仿佛在诉说着这一路的艰辛。
他伸手拨了拨柴,火势稍旺。然后,他从布包里又取出一株野菜,放入口中。这一次,苦味仍在,却不再令人皱眉,或许是经历了生死搏斗,他已经习惯了这生活的苦涩。
他望向火堆,手中紧握野菜与刀,心中暗暗发誓,一定要守护好身边的人,在这充满危机的山林中生存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