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,黑乎乎的固体,看起来像是某种树脂。
“什么玩意儿?”他不屑地问。
“您手上不是有细微的漆裂吗?不妨用这个,混在生漆里,再补上一层试试。”江晚念说。
童山将信将疑。
他手指上常年被生漆腐蚀,确实有很多细小的伤口,一碰就疼。
他回到棚子里,抠下一点黑色树脂,用桐油化开,小心地混入一点生漆,然后用小刷子在自己手背上的一道裂口上薄薄地涂了一层。
奇迹发生了。
那股火辣辣的刺痛感,竟然在几秒钟内就消失了。
而且,新补上的漆膜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固,并且和原来的漆面完美地融合在一起,几乎看不出修补的痕迹。
童山呆住了。
他猛地抬头,死死地盯着江晚念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狂热。
“这是……这是什么东西?!”
生漆最大的难题,就是干燥速度慢,且容易开裂。
几百年来,无数漆艺匠人都在寻找一种能完美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天然材料。
而眼前这块黑乎乎的树脂,简直就是所有漆匠梦寐以求的圣物!
“一种特殊的天然树脂,是我家长辈偶然得到的。”江晚念说得轻描淡写。
实际上,这是她用空间里几种具有超强粘合性和速干性的植物提取物,混合了灵泉水,用压缩仪制成的。
“你……你还有多少?”童山的声音都在抖。
“不多。”江晚念摇了摇头,“但足够我们完成一个让全世界都为之惊叹的作品。”
童山的心,彻底乱了。
一边,是他坚守了十年的原则。
另一边,是能让他毕生追求的漆艺达到巅峰的诱惑。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他咬着牙问,“万一你拿我的手艺,转手去骗人怎么办?”
“因为我也是个手艺人。”江晚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,“我的手艺,是做这个。”
她从包里拿出另一件东西——一小罐特别版的“鎏金岁月”。
她打开盖子,一股奇香,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。
童山只是闻了一下,就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,连日来的疲惫和烦躁,都一扫而空。
“这是我做的。”江晚念说,“它用的原料,比您复原犀皮漆的难度,只高不低。所以,我懂您的坚持。”
“我请您出山,不是要买您的手艺,而是想和您合作。”
“我们一起,把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,做到极致。然后,堂堂正正地摆在世人面前,让他们看看,什么才是真正的宝贝。”
童山彻底沉默了。
这个年轻姑娘,懂他。
良久,他长叹一口气。
“进来吧。”他侧过身,让开了路。
马伟在旁边,大气都不敢出。
童山把他们领进了屋。
屋里堆满了各种漆器半成品和书籍,乱得像个垃圾堆。
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。
“这是我吃饭的家伙。”他打开箱子,里面是一套样式古朴的漆艺工具,每一件都被摩挲得油光发亮。
“这个活儿,我接了。”他看向江晚念,“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您说。”
“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弟,还有我这一屋子的破烂,都得跟我一起去京城。”
江晚念笑了。
“没问题。我不仅给您建一个全华夏最好的漆器工坊,还给您的徒弟发工资,交社保。”
童老怪的眼睛,亮了。
他感觉自己不是接了个活儿,而是遇上了从天而降的贵人。
“好!就这么定了!”他一拍大腿,“什么时候走?”
“现在。”
江晚念雷厉风行。
至此,“东方雅韵”国礼项目的两大核心匠人,全部归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