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午九点，江晚念在招待所门口，等到了马伟。
他果然是带着人来的，还是昨天那七八个。
不过，所有人都换了身行头。
虽然衣服还是半旧的，但都洗得干干净净，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。
一个个站得笔直，再也没有了昨天那副街溜子的吊儿郎当。
尤其是马伟，他不仅穿上了他最好的那件白衬衫，还把懒汉鞋换成了一双擦得锃亮的黑布鞋。
他看到江晚念，立刻小跑着上前，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。
“江……江老大，我们来了！”他差点把“大姐”两个字喊出口。
“从今天起，别叫我老大。”江晚念淡淡地说，“叫我江主任。”
“是！江主任！”马伟立刻改口，喊得那叫一个响亮。
“走吧，带你们去看看咱们的办事处。”
江晚念领着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“草台班子”，坐上了公交车。
她昨天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地方。
在离军事学院不远的一条胡同里，有个小小的四合院要出租。
院子不大，只有三间北房，两间西厢房。
但胜在清静，而且独门独院，方便她搞些“小动作”。
下了公交车，七拐八拐，进了一条安静的胡同。
马伟等人跟在江晚念身后，心里都有些犯嘀咕。
这办事处，怎么在这种犄角旮旯里？
当江晚念用钥匙，打开一扇朱漆剥落的院门时，他们更是失望。
院子里，杂草丛生，屋子也破破烂烂，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了。
“主……主任，咱们的办事处，就在这儿？”马伟结结巴巴地问。
这跟他想象中的，窗明几净，挂着大牌子的办公室，差距也太大了。
“怎么，有意见？”江晚念斜了他一眼。
“没！没意见！”马伟吓得一个哆嗦，连忙摇头。
“没意见，就都给我动起来！”江晚念一挥手，“把院子，里里外外，都给我打扫干净！”
“是！”
马伟一声令下，他那帮兄弟，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，开始拔草的拔草，扫地的扫地。
江晚念则当起了监工，背着手，在院子里溜达。
她一边溜达，一边探查着院子里的每一寸角落。
确认安全，没有被人监视。
“主任，我们干活，您歇着。”马伟颠颠地跑过来，递上一杯水。
这是他刚才特意去胡同口的小卖部买的，两分钱一杯的橘子汽水。
江晚念接过来，喝了一口。
yue～
甜得齁人。
但她没说什么，这是马伟在表忠心。
她看着这帮干得热火朝天的年轻人，心里有了计较。
这些人，虽然是混混，但本质不坏，就是懒，加上没个正经出路。
只要给他们一个目标，给他们一点甜头，再用铁腕手段管着，就能成为她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。
一下午的时间，破败的小院，就被收拾得焕然一新。
“行了，今天就到这儿。”江晚念很满意。
她从口袋里，掏出几张“大团结”，递给马伟。
“这是五十块钱，你拿着。”
“三十块，是你们今天的工钱，一人三块多，剩下的，你们晚上找个地方，吃顿好的。”
“剩下二十块，明天去旧货市场，给我淘换一套办公桌椅，还有一个文件柜回来。”
马伟捧着那五十块钱，手都在抖。
天啊！
干半天活，就有三块多！
比国营厂的正式工，一天挣得还多！
“谢谢主任！谢谢主任！”马伟激动得都快哭了。
他那帮兄弟，也都眼巴巴地看着，满脸的兴奋和感激。
“别高兴得太早。”江晚念给他们泼了盆冷水。
“以后，都给我守规矩。谁要是敢在外面，打着公司的名号，惹是生非，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她的目光，冷冷地在每个人脸上一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