瘦猴领着江晚念，七拐八绕地进了一条更深的死胡同。
这里比外面的院子还要黑，连个点灯的地方都没有。
“妹子，就在这儿吧，安全。”瘦猴搓着手，压低声音说。
江晚念没说话，只是那双露在头巾外的眼睛，像鹰一样锐利地扫视着周围。
这地方三面是墙，只有一个出口，就是他们进来的巷子口。
一旦被堵，就是瓮中捉鳖。
不过，对她来说，这也是个动手的好地方。
“东西给我看看。”江晚念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。
瘦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着的小方块，一层层打开，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钱，和几张泛黄的票。
“你数数，十一块钱，十张工业券，一张不少。”
江晚念没急着接，而是先将自己布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：“你先看货。”
这是末世交易的规矩，双方验货，免得有诈。
瘦猴迫不及待地接过布袋，打开油纸包，那股浓郁的肉香让他差点流下口水。
他又捻起几粒米看了看，饱满圆润，确实是上好的精米。
“好东西！真是好东西！”他一边赞叹，一边将布袋抱得紧紧的，生怕飞了。
江晚念这才接过钱和票。
钱她一张张地捻过，是真的。
然后是工业券，她对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辨认，票据的纸张、油墨和边角都对得上。
就在她准备将钱和票收起来的时候，巷子口突然出现了几条黑影。
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，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，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疤，看着就不是善茬。
他身后跟着三四个流里流气的青年，堵住了唯一的出口。
瘦猴一看到那男人，脸瞬间就白了，抱着布袋的手都开始哆嗦：“黑……黑豹哥……您怎么来了？”
被称作“黑豹”的男人没理他，一双凶狠的眼睛死死盯在江晚念身上，或者说，是盯在她手里的钱和票上。
“新来的？不懂规矩？”
黑豹的声音难听。
“在这鸽子市，做这么大的买卖，不先来拜拜我这个山头？”
江晚念心里冷笑一声。
果然来了。
黑市里最常见的就是这种黑吃黑的把戏。
她慢条斯理地将钱和工业券揣进怀里，动作不急不缓，好像根本没看见眼前这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。
“你的山头？”
江晚念抬起眼，目光平静地迎上黑豹的视线。
“这山头是刻了你的名字，还是官府给你发了地契？”
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。
一个女人，还是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女人，面对黑豹哥，竟然敢这么说话？
黑豹也眯起了眼睛，他在这片横行霸道惯了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。
“小娘们，嘴挺硬啊。”他狞笑一声，朝前走了一步，“看来不给你点教训，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！”
瘦猴吓得魂都快飞了，赶紧往后缩，想跟江晚念撇清关系。
“黑豹哥，这……这不关我的事啊！我不认识她，我就是跟她换点东西……”
“滚一边去！”黑豹不耐烦地吼了一句。
瘦猴屁滚尿流地缩到了墙角，连大气都不敢喘，心里把江晚念骂了千百遍。
这个女人是疯子吗？跟黑豹哥对着干，不是找死吗！
江晚念看着步步紧逼的黑豹，非但没有后退，反而也朝前站了一步。
“我这人没什么优点，就是记仇。”她淡淡地说，“今天谁要是动我一下，我保证，让他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，但是在这死寂的巷子里，显得格外清晰。
黑豹身后的一个小混混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大哥，你听见没？她要让你下半辈子躺床上！哈哈哈，笑死我了！”
“小娘皮，口气不小！”另一个混混说着，就伸手想去抓江晚念的胳膊，“今天就让哥哥教教你怎么做人！”
江晚念眼神一冷。
就在那只脏手快要碰到她的时候，她动了。
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做的，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，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。
那个伸手的小混混，整个人弓成了虾米，抱着自己的手腕在地上打滚，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