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庆余年》3(1 / 2)

若若被接回京城后,范闲在澹州的日子确实清闲了不少,但也难免有些孤单。这偌大的范府,除了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五竹叔,就是些听不懂他梗的下人。

如今多了个“老乡”苏小蕊,虽然顶着个“贴身侍女”的名头,但两人关起门来,完全是平等交流,甚至范闲在智商和见识上还时常被碾压,这让他感觉像是终于找到了组织,再也不用一个人憋着满肚子的现代词汇和脑洞无处发泄了。

在老太太面前过了明路,苏小蕊正式成为了范闲的“贴身婢女小蕊”。老太太坐在堂上,慢悠悠地喝着茶,看着孙子一脸“我收留了个可怜人”的夸张表情,和那个低眉顺眼、眼神清澈的小姑娘,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
她见小姑娘长得清秀,眼神干净,又听范闲说她孤苦无依、失了记忆,便也没多问,只当是孙子心善,收留个玩伴,嘱咐了几句要规矩懂事,也就由着他们去了。

于是,范闲的日常除了被五竹“虐待式”训练和啃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外,又多了一项重要活动——骚扰老乡。

“小蕊小蕊!无聊死了!快来陪我下棋!”范闲瘫在椅子上,生无可恋地嚷嚷。

苏小蕊放下手里正在研究的澹州本地植物图鉴——她在悄悄分析辐射对本地生态的影响,无奈地走过去:“下什么棋?”

“五子棋!简单粗暴,符合我的气质!”范闲迅速在纸上画好格子。

结果几盘下来,范闲被杀得丢盔弃甲,连输三把。他不服气:“不行!换围棋!围棋博大精深!我当年也是在网上跟人下过几盘的!”

苏小蕊挑了挑眉,没说话,只是执子落下。半个时辰后,范闲看着棋盘上自己被屠得七零八落的大龙,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

苏小蕊冲他露出一个纯洁无害的笑容:“范闲哥哥,还下吗?”

范闲把棋盘一推,悻悻道:“我们还是聊聊人生吧。”他算是看出来了,这老乡的脑子结构跟正常人不一样,跟她玩智商,纯属自取其辱。

他往躺椅上一瘫,换了个舒服的姿势,侧躺着,手撑着脑袋,好奇地打量着苏小蕊:“你刚穿过去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?实验室?军事基地?还是外星人老巢?

还是你说的时间管理局?不过我觉得最后一种概率不大,不然我肯定会被送回去。”他脑洞大开,越说越兴奋。

苏小蕊摇了摇头,眼神里掠过一丝困惑与凝重:“我不知道。那里的建筑风格我从未见过,像是人类文明的顶点,但又透着一股死气,像个巨大的坟墓。”

她顿了顿,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理所当然起来,“不过,我从里面拿了点东西出来。”

范闲正竖着耳朵听,准备深入挖掘这个“人类文明顶点”的秘密,却被她这轻描淡写的转折给噎住了。

“拿了…东西?”他下意识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,没感觉有能藏东西的地方,他也不能扒老乡衣服,这样信任直接清零,那可不行,这是知己啊!

“嗯。”苏小蕊看着他,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,却说着惊世骇俗的话,“所以,我现在就要开始手搓土枪了。”

范闲:“……”

他眨了眨眼,又眨了眨眼,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。他猛地坐起身,凑到苏小蕊面前,仔细端详着她那张纯洁无辜的脸,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。

然而,没有。

苏小蕊的表情无比认真,仿佛在说“今天中午我们吃饭”一样自然。

范闲彻底震惊了,他瘫坐回去,喃喃自语:“老乡你还真是有啥说啥啊,一点都不带骗的!”

苏小蕊看着他震惊的模样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:“对,没骗你。但有一些信息我隐藏了,这个等以后我再告诉你,现在时候未到。”

范闲转过头,和她对视了三秒,然后默默地、用尽全身力气地翻了个白眼,有气无力地趴回桌上。

“谜语人滚出哥谭。”他闷闷地说。

然后他到下午就主动往苏小蕊身边凑。

“哇!这钻洞的手法!专业!”

“这火药配比硫磺一硝二碳三?对吧?我记得好像是这个比例?”

苏小蕊白了他一眼:“那是黑火药最基础的配方之一,要想威力大还得加白糖,同时纯度、颗粒度、混合均匀度才是关键。你离远点,万一炸了……”

一听“炸”字,范闲立刻跳出老远,躲在一棵大树后面,只探出个脑袋,紧张地喊:“小蕊!你小心点啊!别把我家这老宅子给点着了!老太太非扒了我的皮不可!”

苏小蕊没好气地说:“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这点剂量,最多听个响。”

话虽如此,她还是极其小心地操作着,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和反复检查。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,还是在自己造的土枪实验事故上,那她这么多个世界学的这些科学技术全白搭了,可太丢脸了。

两人就这样偷偷摸摸地搞了好几天,进展缓慢但确实在推进。枪管的雏形渐渐出来,火药的配制也摸索出点门道。

范闲从最初的害怕,慢慢变成了好奇和期待,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手持“神器”,面对武林高手时一枪崩过去的场景,忍不住嘿嘿傻笑。

苏小蕊则想得更远。一把土枪只是开始,是为了应对近期的安全需求,后续,后续当然拿自己背包里的枪出来啊,当然还是要假装是自己手搓的。

她真正的目标,是尽快建立起自己的信息网络和资源渠道,为后续净化全世界的辐射准备。范闲这个“地主家的傻儿子”,是她目前最好的跳板和掩护。

这一日,两人正在杂物院里忙活,苏小蕊小心翼翼地给初步成型的枪管进行内壁打磨,范闲则在旁边筛选硝石。突然,院门外传来了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脚步声。

两人瞬间僵住,互相对视一眼,眼中都闪过一丝紧张。

范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用一块破布盖住了桌上的“违禁品”,苏小蕊则迅速将工具藏到身后。

脚步声在院门口停顿了一下,然后,一个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:

“范闲,该练功了。”

是五竹。

范闲松了口气,拍了拍胸口,大声应道:“知道了五竹叔!我马上就来!”他冲苏小蕊使了个眼色,示意她收拾残局,自己则整了整衣服,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