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是这无声的默许,让唐缘心中大定!她知道,苏小蕊的策略又对了!
从这天起,唐缘学习更加用功,虽然依旧显得“笨拙”,但进步的速度却在“缓慢”提升。她对黄蓉的照顾也愈发自然,会在她跑跳时下意识地护一下,在她流口水时顺手用手帕擦掉,仿佛这一切已成了习惯。
黄药师偶尔会看她一眼,目光中的审视依旧,但那冰冷的隔绝感,似乎又消融了少许。
苏小蕊冷眼旁观,知道她们正在一点点地,真正渗入这座岛屿和那孤傲之人的生活中。虽然缓慢,却步步为营。她需要的,正是这种“心照不宣”的日常化接纳。距离最终目标,似乎又近了一小步。
某天唐缘正在写字时问了黄药师一个问题,用的还是“仙长”二字,黄药师淡淡的回了一句。
唐缘听见“叫我黄药师就行”这话时,指尖还顿在石桌上未写完的“涛”字上,墨汁晕开一小团。她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愣怔,仿佛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——先前次次恭恭敬敬叫“仙长”,黄药师要么不应,要么只淡淡“嗯”一声,从没有过这般松口。
“我、我知道了,黄、黄药师。”她舌头打了个结,脸颊微微发烫,连忙低下头,握着笔的手却稳了些,一笔一划把剩下的笔画补完,比先前更用心了几分。
黄药师没再多说,只是目光扫过她笔下的字,又落在不远处正逗黄蓉玩草蝶的苏小蕊身上,随即负手走向竹轩深处,海风掀起他的青衫角,没留下多余的神色。
苏小蕊眼角的余光瞥见这幕,指尖悄悄触到意识里的任务面板——原本停在18%许久的进度条,此刻正稳稳地卡在20%。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,唇角没显半分波澜,只伸手接住黄蓉递来的草蝶,轻声夸了句“蓉儿编得真好看”,眼底却多了丝笃定:总算有动静了,这步步为营的日子,没白费。
之后的日子依旧是桃花岛惯有的平静。唐缘学字越发上心,先前认不全的“之乎者也”,如今能捧着黄药师留下的旧书读上半页,遇到不懂的地方,趁黄药师在竹轩旁煮茶时,会鼓起勇气问一句。黄药师也不敷衍,偶尔会指着书中字句,用他惯有的清冷语调解释两句,虽简短,却足够唐缘琢磨许久。
日子在桃花岛的海风与书香中静静流淌。唐缘的进步肉眼可见,她不仅识字渐多,能磕磕绊绊地读些简单典籍,连带着黄药师偶尔兴起指点的基础吐纳功夫,也练得有模有样。这份“笨拙却坚韧”的姿态,似乎真的在黄药师心中刻下了一道浅痕。他教苏小蕊时,不再避讳唐缘在场,有时甚至会直接点出她呼吸法门中的错漏,语气虽淡,却已算得上“指点”。
黄蓉渐渐长开了些,牙牙学语的年纪过了,会脆生生地叫“唐缘姨姨”“小蕊姐姐”。起初是苏小蕊教她叫的,后来她自己记牢了,每天早上一醒,就会颠颠地跑去找唐缘,要么拉着唐缘的手去看海边的日出,要么把自己在岛上摘的小桃花塞给唐缘。有次她跑着摔了一跤,膝盖蹭破点皮,没哭着找黄药师,反倒扑进唐缘怀里,抽噎着喊“姨姨吹吹”,唐缘心疼得不行,又是吹又是揉,还找苏小蕊拿了药膏给她涂,那模样,比自己受伤还紧张。
日子一晃,两年就过去了。
四岁的小黄蓉已经能在桃花林里追着蝴蝶跑个不停,也会自己编些小篮子、小草虫,编好第一时间就送到唐缘和苏小蕊手里。她不再是需要人哄着的小娃娃,却越发依赖唐缘——晚上要听唐缘讲完一段小故事才肯睡,早上醒来第一句准是“姨姨在哪”,连黄药师叫她,都得等她跟唐缘说完话才肯过去。
黄药师从没有阻止过。有时黄蓉拉着唐缘在竹轩下玩,他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书,偶尔抬眼,看着黄蓉笑闹的模样,目光落在唐缘身上时,那层冰冷的隔绝感早已淡了许多,甚至会主动开口:“今日厨房炖了鱼汤,一起用。”
这话起初让唐缘和苏小蕊都有些意外,后来便成了常事。饭点一到,要么哑仆来叫,要么黄蓉直接拉着两人往饭厅走。桌上摆着四副碗筷,黄蓉总挨着唐缘坐,会把自己碗里的鱼肉夹给唐缘,还奶声奶气地说“姨姨吃,蓉儿挑了刺的”;苏小蕊安静地吃饭,偶尔会帮黄药师添杯茶;黄药师话不多,却会在唐缘提到刚看的《易经》时,跟她聊两句卦象,气氛平和得像是真正的一家人。
某次饭后,苏小蕊看着黄蓉拉着唐缘去海边捡贝壳,指尖再次点开任务面板——进度条赫然停在了50%。她望着远处夕阳下三人的身影,黄药师也跟了过去,正弯腰帮黄蓉捡了个彩色的贝壳,轻轻舒了口气。
慢是慢了些,但每一步都走得扎实。这桃花岛的日常,早已把她们的存在,悄悄融进了黄药师和黄蓉的生活里。距离最终的目标,又近了一大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