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明!你可知罪?” 议事大殿上,赵烈阳将实字十七号样本掷在程明脚下,玉符撞击金砖的脆响格外刺耳,“这等动摇根本的邪物,你竟敢私制私传!”
程明弯腰拾起玉符,指尖抚过上面的维修标记:“此物乃格物院实验样本,并非私传。至于是否为邪物 ——” 他举起玉符对着阳光,螺旋回路的光芒在大殿内流转,“让低阶修士拥有自保之力,让巡逻弟子不再因灵力枯竭丧命,这难道是罪过?”
“放肆!” 慕容家主拍案而起,“修炼本就逆天而行,需历经磨难方能成就大道!你这玉符让修士走捷径,只会滋生更多根基虚浮之辈,长此以往,修真界将再无强者!”
洛清羽立即上前一步:“慕容家主此言差矣!玉符电池只是辅助工具,如同炼丹炉、聚灵阵,从未有人说这些是邪物。程明的格物学,不过是让工具更高效罢了。” 她取出光谱检测仪,“此物的灵气波动稳定纯净,从未发现任何危害,何来邪术之说?”
大殿内的争论愈演愈烈。支持世家的长老认为玉符电池 “违逆天道”,主张严惩;而少数年轻长老则看到其军事价值,希望能掌控技术;凌霄子始终沉默,指尖在玉符电池上轻轻摩挲,镜中显示的能量曲线与传统灵石截然不同,却稳定得令人心惊。
与此同时,黑市的乱象愈演愈烈。有人用伪造的玉符诈骗,有人为争夺交易权大打出手,更有散修组织试图闯入矿洞抢夺玉符电池。林石在一次调解冲突时被误伤,临终前将一枚玉符塞进怀里 —— 那是他准备送给儿子的成年礼,现在却成了引发血案的导火索。
程明站在格物院的了望台上,望着宗门各处升起的炊烟,心中一片沉重。他本意是让平民修士拥有希望,却没想到引发如此风波。铁牛和弟子们正在加固防御,实验区的玉符电池已全部封存,每个样本都加装了定位阵和自毁装置。
“先生,外面都在传,说您要让所有修士都不用修炼了。” 阿芷的声音带着哭腔,她刚从外门回来,听到了各种恶毒的诅咒,“他们说…… 说您是想毁了修真界。”
程明摇摇头,将刚绘制的《玉符电池伦理规范》递给她:“真正的格物学从不否定苦修,只是反对垄断。” 规范上清晰写着:“玉符电池仅限实战与任务使用,日常修炼禁用;储能上限不得超过使用者自身灵力三倍;禁止向未筑基修士出售高阶型号。”
洛清羽带来了更坏的消息:修真联盟已派来督查使,三日后抵达玄天剑宗。“督查使是刘家的太上长老,” 少女的声音带着寒意,“他最是守旧,据说已认定玉符电池是‘魔道法器’。”
程明望向矿洞深处的灵纹玉矿脉,量子神识中,那些沉睡的能量节点仿佛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动荡,开始微微震颤。他知道,这场风波绝不会轻易平息。玉符电池的泄露撕开了修真界隐藏的矛盾 —— 天赋与努力、传统与变革、垄断与公平的冲突,都在这枚小小的玉符上爆发。
深夜的黑市,最后一笔交易在血光中完成。张小树用玉符电池击退了抢夺者,却在检查伤口时发现,长期依赖外部灵气让自己的经脉变得脆弱。月光下,他望着掌心黯淡的玉符,第一次开始怀疑:这究竟是希望,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枷锁?
议事大殿的灯火彻夜未熄。凌霄子将联名血书与格物院的测试报告反复对比,最终在报告末尾写下:“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;器能利人,亦能害人。关键不在器,而在用法。” 这句话在晨光中泛着墨香,却不知能否挡住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程明在实验记录册的最后一页画下两只手:一只布满老茧的平民之手,握着玉符电池;一只戴着玉扳指的世家之手,捏碎了灵石。他没有写字,却比任何文字都更清晰地揭示了这场风波的本质 —— 当力量的门槛被降低,既得利益者的恐慌与底层修士的渴望,终将碰撞出改变世界的火花,无论这火花是带来光明,还是毁灭。
三日后的清晨,玄天剑宗的山门处响起了督查使的钟声。程明整理好衣袍,将那枚泄露的实字十七号样本揣在怀里,走向迎接他的未知命运。格物院的弟子们站在矿洞门口,望着他的背影,手中紧握的分光剑在朝阳下划出淡淡的光带,像在为他送行,也像在守护着某种即将被审判的信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