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们没看清吗?那些人眼里只有周琦!他就是那群虎狼的魂!他只需一个眼神……”
孙长海喉头滚动,仿佛又看到那一片寒光刺骨的刀林,“我等顷刻间便会化为齑粉!
那是群真正刀头舔血的亡命徒!绝非寻常乡勇!”
就在这时,县衙周师爷堆着笑,快步走来。
“三位大人辛苦!一路劳顿,不知……案情可有进展?”
沉默。
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大堂。
三位主事者脸色难看,皆是低头不语。
周师爷何等精明,立刻搓着手赔笑:“哎呀,大案要案,自然非一日之功!
不急不急!各位大人有何需要,尽管吩咐,小的一定尽心办妥!”
祝丰年烦躁地挥手,如同驱赶苍蝇:“少啰嗦!备饭!跑了一路,肚里早已饿的咕咕叫了!”
“好,好,这个简单,我这就让人准备!”
周师爷很有眼色,陪着笑脸连忙退下。
半个时辰后,饭菜备齐。
众人早已饿得饥渴难耐,此时自然不客气。
方白衣和她的两名年轻捕快依旧保持着仪态,小口进食。
而其他人,包括祝丰年带来的番役和孙长海的亲兵,则如饿虎扑食,风卷残云。
咀嚼吞咽声不绝于耳,仿佛要将方才的惊惧统统咽下肚去。
热汤热饭吃完,众人恢复了力气,也恢复了些许勇气。
饭毕,三人挥退一众手下,再次聚于偏厅。
方白衣目光锐利如鹰,看向孙长海:“孙百户,这个案子破局关键必在周琦!
然其盘踞老巢,爪牙环伺,坚如磐石。
欲破之,必先削其羽翼!
需将他调离后山屯,使其孤立无援!孙百户,你为地方卫所长官,可有良策将其单独调出?”
孙长海面露难色,苦笑道:“方捕头,实不相瞒!
若未见其人,凭我卫所调令,或可一试。
但今日一见……”
他心有余悸地摇头,“此人桀骜不驯,目空一切,目无王法。
身上气势山中猛虎,视官威如无物!
这种人怕是往往不听指挥。
恐怕他连‘调’字都懒得理会!”
“岂有此理!”
祝丰年猛地站起,一掌拍在桌上,眼中凶光毕露。
“一个小小的周琦,一个小小的护乡团,一群地里刨食的泥腿子,还真敢翻天不成?!我这就回府城卫所调兵!披甲持锐,踏平他那破屯子!
堂堂锦衣卫办案,何时这般窝囊过?!”
方白衣与孙长海迅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“祝总旗执掌皇家令牌,代天子行事,威严所至,宵小岂敢不从?”
方白衣拱手,语气带着一丝恭维与鼓动,“祝总旗亲自出马,必能手到擒来!”
“正是!锦衣卫虎威,岂是区区草莽能挡?”
孙长海立刻抱拳附和,将祝丰年架得更高,“我等翘首以待,静候总旗凯旋佳音!”
祝丰年心头一凛,终于觉出几分不对劲。
自己似乎被当成了打头阵的枪!
不行,这件事情,必须把孙长海也拉下水。
祝丰年还要再说些什么……
“轰——!”
“杀啊——!”
“土匪进城啦——!!!”
震天的喊杀声、凄厉的哭嚎声、木头断裂的巨响骤然从外面方向传来。
这些响声,如同平地惊雷,瞬间撕裂了县衙的宁静!
“不好了!天塌了!!”
周师爷连滚带爬、面无人色地撞进偏厅。
裤裆处一片深色水渍,竟是吓得失禁了!
他瘫倒在地,手指颤抖地指向镇门,声音都变了调: “黑风山……黑风山的土匪……杀……杀进来了!
领头的是个女罗刹……骑着一只白虎……自称‘红凤凰’!
见人就砍……城门……城门破了啊!!!”
轰——!!!
方白衣、祝丰年、孙长海三人骇然失色,如同被惊雷劈中,猛地弹身而起!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