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后,寒风凛冽,山间小道。
一队人马踏着冻得硬邦邦的土地,打破了山野的沉寂。
为首的三人,气度迥异。
最醒目的中间的一名女子——方白衣。
一身黑红相间的劲装捕快服,勾勒出她高挑矫健的身姿。
乌发如墨,仅用一根素银簪利落挽起,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令人屏息的容颜——眉似刀锋,眸似寒星,鼻梁挺直,唇色偏淡。
本该是倾国之姿,却偏偏覆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冰霜。
眼神锐利如刀,扫过之处仿佛空气都要凝结。
她是州府总捕头,正好处理一起疑难案件。
却不想,上一桩案子还没破,又摊上了一桩。
此刻她正端坐马上,挺拔如雪中青松。
身后跟着两名面容稚嫩却眼神警惕的年轻捕快,亦步亦趋。
与她并辔而行的,是身着藏青飞鱼服的锦衣卫总旗——祝丰年。
此人面皮白净,约莫二十六七岁,下巴无须,一双眼总是不自觉地瞟向身旁的方白衣。
目光里既有对绝色的惊艳,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。
他腰挎绣春刀,姿态看似随意,却带着锦衣卫特有的矜傲。
方白衣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,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祝丰年讪讪地收回目光,轻咳一声掩饰。
另一侧,则是一位身披半旧锁子甲、外罩鸳鸯战袄的卫所百户——孙长海。
颌下短须戟张,约莫三十出头,正是年富力强之时。
他面色黝黑,眼神沉稳如鹰,带着久经行伍的杀伐之气。
粗糙的大手稳稳控着缰绳,身后几名亲兵沉默跟随,透着一股精悍。
这临时凑成的三股力量——刑名、锦衣卫、军伍,带着共同的目的,很快抵达了那片被冬日肃杀笼罩的凶案现场。
眼前的景象令人心头一凛。
冰冷的山风打着旋儿,卷起细碎的雪沫。
十几具尸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僵卧在枯草碎石间,冻成了青白色,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。
慑人的死寂中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腐败气息。
几只寒鸦聒噪着飞过光秃秃的树梢。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,有几具尸体明显被野兽啃噬过。
撕开的皮肉和暴露的骨茬在惨白的日光下触目惊心,显然是山中饿狼留下的“杰作”。
离现场尚有十余丈,方白衣猛地一抬手!
“吁——!”
清脆的喝止声如同冰珠坠地。
她身后的捕快、祝丰年的番役、孙长海的亲兵,几乎同时勒紧缰绳。
十几匹战马不安地踏着蹄子,喷出团团白气。
孙长海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无比,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:“朗朗乾坤,竟敢袭杀朝廷命官!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嫌命太长!”
祝丰年转头看向方白衣,“方小姐,你怎么看?”
方白衣瞥了他一眼,不咸不淡的说道:“祝总旗,你还是叫我方捕头比较好。”
祝丰年摸了摸鼻子:“好吧,方捕头。”
孙长海也沉声道:“方捕头,查勘现场,找出真凶,你是此道翘楚,这趟差事能不能成,就看你的了!”
“职责所在,义不容辞!”
方白衣的回答简洁如冰,翻身下马,动作干净利落。
她并未立刻触碰尸体,先绕着整个现场外围缓步而行,锐利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地面、草丛、乱石,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