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要破解?把它扔了就行了。”
说完,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,他拿起那张价值连城的图纸,
随手团成一团,像扔垃圾一样,轻飘飘地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。
高士伟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钱理行的心脏病快犯了。
德国工程师团队全体石化。
卡尔的瞳孔,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。
“你……你做了什么?”卡尔的声音里,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。
“没什么。”陆云拉过一张椅子,坐下,然后从自己的工装口袋里,
掏出了一支铅笔和一张不知道从哪个作业本上撕下来的方格纸,铺在桌上。
“既然是比赛,那自然要公平一点。”他头也不抬,手里的铅笔已经在纸上飞快地移动起来,
“你们的设计太烂,会影响我的发挥。
所以,我重新给你们设计一个。
一个真正完美的整体叶盘。”
所有人都围了过去,像是在朝圣。
只见那支普通的中华牌铅笔,在陆云的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。
一条条流畅的曲线,一个个精准的参数,一组组复杂的公式,
没有任何的迟疑和修改,行云流水般地在方格纸上浮现。
他没有用圆规,没有用量角器,甚至没有用尺子。
他徒手画出的每一个圆,都像是用最精密的仪器画出来的;
他标注的每一个角度,都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。
他设计的叶片,造型同样复杂,但那种复杂,却带有一种奇异的和谐与美感。
叶片之间的流道,仿佛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乐章,每一个转折,都充满了韵律。
最关键的是,钱理行教授惊恐地发现,陆云的设计完美地避开了之前图纸上所有的“加工禁区”。
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,在保证了更高气动效率的同时,让整个零件的加工难度下降了一个数量级!
半个小时后,陆云停下了笔。
一张全新的,堪称艺术品的整体叶盘设计图就这么诞生了。
他把那张薄薄的方格纸推到桌子中央,对已经完全看傻了的卡尔说道:“
现在,我们比试的,是这个。
你们可以拿回去,用你们的超级计算机模拟,用你们的理论去分析。
如果你们觉得哪里不合理,随时可以提出来。”
卡尔颤抖着伸出手,捧起那张还带着铅笔余温的方格纸,像是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。
他不需要模拟,也不需要分析。
以他浸淫此道五十年的经验,他一眼就看出,这份设计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至少二十年。
他输了。
在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,在设计理念这个最根本的层面上,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。
“不必了。”卡尔抬起头,他的眼中,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战意,
“我们,就用您的设计。能亲手将这件艺术品制造出来,将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。”
这一刻,胜负,似乎已经不再重要。
能参与其中,本身就是一种荣耀。
比赛前夜。
高士伟偷偷摸摸地溜进陆云的休息室,从怀里掏出几本封面已经泛黄的,印着俄文的小册子,神神秘秘地塞给陆云。
“陆顾问,这是我托关系从哈工大搞来的,前苏联当年援助咱们的‘高速切削秘籍’,
据说里面有几招失传的绝学,你看看,临阵磨枪,不快也光嘛!”
陆云翻了两页,指着其中一页的某个公式:
“这地方,参数错了,按照这个转速加工,刀具会产生共振,半分钟内必然断裂,碎片能把操作工的脑袋削掉一半。”
高士伟的脸瞬间绿了。
王敬业则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,激动地写下了他宣传生涯的巅峰之作——
《论东方哲学思想在现代工业设计中的伟大实践——从一张方格纸看一个民族的自信与未来》。
而秦冷月则在深夜,亲手为陆云煮了一碗清淡的银耳莲子羹。
她什么都没说,只是把碗放到他桌边,静静地看着他喝完,然后又默默地把碗收走。
那无言的温柔,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