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过三巡,赵鹏程被几个朋友拉到一边去喝酒庆祝,白丽丽则被一群名媛闺秀围住,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婚礼的细节,羡慕着她的“好福气”。她有些微醺,借口去洗手间,想稍微清醒一下,也顺便独自品味这巨大的喜悦。
酒店的洗手间奢华得如同宫殿,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白丽丽站在宽大的琉璃台前,看着镜中那个面若桃花、眼波流转、手指上戴着巨大钻戒的自己,忍不住又落下泪来。是喜极而泣。
就在这时,旁边一个隔间的门打开了,两个打扮入时的女人笑着走了出来,正在兴奋地交谈。她们没有注意到最里面洗手台前的白丽丽。
“哇!刚才真是吓到我了!赵公子这次真是大手笔啊!”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“可不是嘛!那戒指,得值一套房吧?”另一个附和道。
“不过你说,赵鹏程这次能坚持多久?他以前那些女朋友,哪个不是新鲜劲儿一过就甩了?”
“嘘!小声点!这个不一样吧?都搞这么大阵仗求婚了……”
“切,你忘了上次打赌的事了?我跟你说,刚才我还听见他跟王少他们在那儿说呢……”
两个女人的声音压低了,带着一种秘而不宣的兴奋和恶意。
白丽丽脸上的血色,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。她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,耳朵却像雷达一样竖了起来,捕捉着那细微却足以致命的话语。
“真的?他又打赌了?这次赌什么?”
“赌……赌三个月内能不能把这个‘迷迭香’的头牌搞定,让她死心塌地答应求婚!赌注好像是一辆新款的跑车……”
“天哪!他也太会玩了吧!那女的还蒙在鼓里,感动得稀里哗啦呢!”
“可不是嘛!你看她那样子,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?不过是人家赌局里的一个筹码罢了……啧啧,真是可怜……”
“走吧走吧,别说了,让人听见不好……”
两个女人补了补妆,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,洗手间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白丽丽僵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镜子里,那个刚刚还光彩照人、幸福无比的新晋“未婚妻”,此刻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空洞,像一个被瞬间抽走了灵魂的、精美的木偶。
求婚……盛大派对……钻石戒指……深情告白……
……打赌……三个月……头牌……筹码……跑车……
这些词语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匕首,狠狠地、反复地刺穿她的心脏,将她刚才还充盈着的幸福感和对未来的憧憬,戳得千疮百孔,鲜血淋漓。
那枚戴在她手指上、象征着承诺的钻戒,此刻仿佛变成了一道灼热的烙铁,烫得她皮开肉绽,羞耻难当。
白丽丽只觉得天旋地转,她猛地扶住冰冷的琉璃台,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她干呕了几下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有无尽的苦涩,从心底蔓延至全身。
窗外,似乎隐约传来了马蹄声,不是迎亲的喜悦,而是……送葬的哀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