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宋舒月看来,这不仅仅是一幅画,更像是一个偏执的窥视者,将他内心深处最阴暗、最疯狂的占有欲和掌控欲,一丝不苟地烙印在了画布上。
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叫嚣着:你是我的,你的一切都只能被我窥见,被我占有。
你的脆弱。
你的迷离。
都只能因我而生。
她像是被烫到一样,猛地将白布重新盖上,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,胸口剧烈起伏,脸色煞白如纸。
“月月,那是什么呀?神神秘秘的。”周未刚才被窗外飞过的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吸引了注意力,刚转过头,看到宋舒月匆忙盖布的动作,好奇地问道。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宋舒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她努力维持镇定,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“就是一幅……风景画,画得不太好,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她不敢让周未看到那幅画,那画面太过骇俗,她根本无法解释,亦更怕吓到周未。
周未嘀嘀咕咕道:“风景画干嘛盖那么严实?”
宋舒月推搡着周未快步离开了这间画室。
走下旋转楼梯时,周未还在感叹:“月月,那画室里的东西,一看就是全新的顶级配置,是贺司衍为你准备的吧?他……好像还挺用心的?”
宋舒月心乱如麻,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,故作轻松地回道:“谁知道呢,也许只是他有钱没处花,自己突然想培养个兴趣爱好也说不定。”
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,然而,在下楼的过程中,她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再次瞥向那间画室紧闭的房门,那幅被白布覆盖,充满阴湿欲望的画作,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,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。
另一边,贺司衍刚上车没多久,助理面色凝重地递来电话,“老板,医院来的消息,夫人……割腕了。”
贺司衍眉头都没动一下,冷淡地吐出两个字:“地址。”
赶到医院顶级VIP病房,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贺母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,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闭着眼睛,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。
贺司衍站在床边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,眼神里没有半分担忧,有的仅是冰冷的洞悉和毫不掩饰的厌烦。
“别装了,”他开口,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“有意思吗?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,你玩了十几年,不腻?”
病床上的人睫毛颤动了一下,缓缓睁开眼,眼底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被委屈和愤怒取代,“司衍!我可是你妈妈,我差点死了,你怎么能这么说话?!”
“妈妈?”贺司衍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,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,“割得这么浅,连肌腱都没伤到,也叫差点死了?你是想吓唬谁?我爸?可惜,他好像并不买账。”
贺母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,声音变得尖锐起来,“是,他是没买账,他还要把我赶出贺家,让我净身出户,贺司衍,我可是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!没有我哪有你,你就这么冷血地看着你爸这么对我?!”
“怀胎十月?”贺司衍重复着这四个字,眼中的讥诮几乎要溢出来。
他轻轻笑了笑,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,而后抬起手,身后的助理立刻递上一份文件。
他将文件随意地扔在贺母的被子上,语气轻描淡写,却如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:“看看这个,再跟我谈‘生恩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