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色帝国风行科技。黑色帝国数字幽灵。灰色帝国未来资本。林风的三大支柱已经建立。它们分别代表了现在。代表了绝对的阴影。代表了无法被理解的未来。这三大力量互为犄角支撑起一个庞大而无形的商业王朝。
但林风知道这个王朝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。它的根基是漂浮的。风行科技的软件和系统运行在别人的硬件上。未来资本投资的那些伟大公司。它们的梦想也需要被制造出来。而比特币的价值。终究需要一个强大的实体世界来锚定。
他掌控了灵魂。却尚未完全掌控躯体。在这个世界上。代码和资本终究是虚无的。只有钢铁。只有流水线。只有能将图纸变为现实的巨大工厂。才是最终的权杖。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帝国建立在沙滩之上。他不能容忍有朝一日。有人可以通过掐断硬件供应。
来威胁他倾尽所有建立的一切。他需要自己的制造能力。一个不计成本。不计代价。完全服务于他个人意志的工业心脏。他要的不是一家代工厂。他要的是一座工业要塞。一座能够生产从手机到汽车甚至到火箭零件的超级工厂。一座属于未来的制造神殿。
陈默的桌上出现了一份新的指令。指令只有两个字。“躯体。”陈默瞬间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。他开始筛选国内所有陷入困境的制造企业。
那些曾经辉煌却在时代浪潮中掉队的巨轮残骸。很快。一个名字进入了他的视线。英美丽科技。这曾是国内最顶尖的手机代工企业。以其近乎偏执的品控和精湛的工艺闻名。
他们的创始人陈克帆。是一个老派的工程师。一个彻头彻尾的技术信徒。他相信产品质量高于一切。他鄙视那些偷工减料靠营销取胜的同行。在那个山寨机横行的年代。英美丽的招牌就是质量的保证。但他的时代结束了。
智能手机的浪潮拍了过来。陈克帆固执地认为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都是噱头。他错过了最佳的转型时机。当他醒悟过来时。市场已经被瓜分殆尽。他的大客户们纷纷转向了成本更低效率更高的南方大厂。英美丽的技术和设备迅速落伍。订单雪崩。负债累累。
如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巨大厂区。和一群跟着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老工人。银行正在准备最后的资产清算。这家曾经的行业标杆。距离彻底死亡只剩下最后一步。档案的最后附上了创始人的照片。
陈克帆头发花白。脸上刻满了皱纹。但他的眼神依然像一头不肯认输的雄狮。充满了工程师特有的固执与骄傲。林风看着这份档案。他知道。他找到了自己要塞的守门人。
林风没有让李维或者其他任何人出面。他选择亲自去见陈克帆。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。他独自一人。撑着一把黑伞。出现在了英美丽那片死寂的厂区门口。工厂已经停工。
巨大的厂房像一头头搁浅的钢铁巨兽。在雨中无声地悲鸣。陈克帆在自己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林风。他以为这又是一个来看货的秃鹫。一个想用废铁价格收购他心血的投机商。他甚至没有给林风倒一杯水。
只是靠在椅子上。用一种疲惫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年轻得过分的访客。“如果你是来谈收购设备和土地的。可以直接去找清算组。我的报价他们都知道。我没什么可跟你谈的。”他的声音沙哑。带着一种梦碎之后的心灰意冷。林风没有在意他的态度。
他环顾着这间办公室。墙上挂满了各种技术专利证书和优秀供应商的奖杯。如今它们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。“陈总。我不是来买你的过去。我是来投资你的未来。”陈克帆冷笑一声。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。“未来？我还有未来吗。年轻人。我的工厂已经死了。我的工人等着遣散费回家。我的技术落后了十年。你告诉我。我的未来在哪里。”
林风收起伞。走到巨大的窗前。看着窗外雨幕中连绵的厂房。他的声音不大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“你的工厂没有死。它只是睡着了。你的工人不是累赘。他们是你最宝贵的财富。因为他们懂得什么是纪律和荣耀。你的技术确实落后了。但技术是最容易被取代的东西。
而你身上那种对工艺的信仰。才是这个时代最稀缺的珍宝。”陈克帆愣住了。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。那些银行家。那些投资者。他们只关心报表。只关心利润。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。看穿了他骄傲外壳下那颗工程师的心。
林风转过身。目光灼灼地盯着他。“我要收购英美丽。百分之百的股份。但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现金。”陈克帆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他觉得对方是在羞辱他。“我会替你还清所有债务。并且给你一个承诺。这座工厂。将成为全世界最先进的制造中心。而你。陈克帆。将是这个中心的最高指挥官。你唯一要做的。就是把你那该死的骄傲和对完美的追求。注入到我们要生产的每一个零件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