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谷内的硝烟尚未散尽，混合着腥甜、焦糊与机油的气味，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战后余韵。那头失控的巨型饕餮实验体化作的黑色猎犬，已被【躺平灵】老头如长鲸吸水般吞噬干净，只留下几缕若有若无的黑烟，以及老头那满足得直打油嗝的虚影。
“嗝……舒坦……这才是大补之物……”老头的虚影比之前凝实了何止一圈，颜色也从半透明灰变得有点……油光发亮的深灰色，仿佛吃了十全大补丸还顺便做了个精油SpA，“老板，以后这种‘湿垃圾’分类的活，务必交给老夫！KpI记得给我拉满！”
林渊看着老头那几乎要凝出油滴的虚影，嘴角抽搐：“您老没事吧？吃这么多地沟油……啊不是，污染能量，不会拉肚子吧？”
【无妨无妨！】老头拍着（虚影的）肚子，【老夫这‘躺平’大道，海纳百川，来者不拒！只要躺得够平，能量再毒也能给它‘惰性化’了！就是有点腻得慌，下次能不能来点清淡口的？】
众人：“……”
夏弥没空理会老头的餐饮反馈，她手中的能量手枪依旧稳稳指着试图爬上装甲车逃跑的屠夫。
“下来。”她的声音冰冷，不带丝毫情绪，但那股经历过生死厮杀后的煞气，让身经百战的屠夫也感到脊背发凉。
屠夫动作僵住，缓缓转过身，脸上那道疤抽搐着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：“嘿嘿……两位，误会，都是误会……我也是奉命行事……”
“奉命进行无差别清扫？奉谁的命？”夏弥逼近一步，枪口几乎要戳到他的额头。
“这……这是公司最高机密……”屠夫眼神闪烁。
“哦？”夏弥手指微微压下扳机，“那你的命，也是公司机密吗？”
“别别别！我说！我说！”屠夫冷汗瞬间就下来了，“是……是‘主脑’的直接指令！我们只是执行者！具体原因我真的不知道！只知道目标是清除桥陵区域所有活口，回收任何带有古老能量的物品！”
“主脑？”林渊走过来，“就是你们‘公司’那个藏在幕后的超级计算机？它要这些东西干嘛？”
“不……不完全是计算机……”屠夫咽了口唾沫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，“‘主脑’……它更像是……活着的……它在不断进化，需要大量的能量和……‘数据’……古老的遗物和特殊个体，对它来说是最好的‘养料’……”
活着的、需要养料的超级计算机？这设定怎么越来越像某些科幻恐怖片了？
“那些饕餮实验体呢？也是‘主脑’搞出来的？”林渊踢了踢脚边一块实验体的碎肉。
“是……是的……”屠夫连忙点头，“利用一种从‘源血’中提取的不稳定因子，结合生物科技和……和一些‘回收’来的古代生物样本制造的生物兵器……它们吞噬的能量和生命，有一部分会通过特殊链路反馈给‘主脑’……”
好家伙，还是个自带充电宝的boSS？
“如何控制它们？它们的弱点是什么？”夏弥追问。
“控制……主要是通过我手上这个控制器，发出特定的能量频率和指令。”屠夫小心翼翼地展示了一下手腕上那个复杂的仪器，“弱点……它们害怕极度纯净的能量冲击，或者……极其强大的、能瞬间湮灭它们细胞活性的物理打击……就像刚才那位……老先生做的那样……”他敬畏地看了一眼还在回味中的【躺平灵】。
“纯净能量？物理打击？”林渊琢磨着，这范围有点广啊。
就在这时，那些尚未被处理的囚笼里，剩余的饕餮实验体似乎因为失去了同伴和指挥，变得更加焦躁不安，开始更加疯狂地撞击笼门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和嘶吼。坚固的合金笼门竟然被撞得微微变形！
“不好！它们要冲出来了！”一名队员惊呼。
屠夫脸色也变了：“控制器……控制器只能同时压制少量单位！它们现在全部暴动，我控制不住！”
“所有人！准备战斗！”夏弥立刻下令，“优先摧毁控制单元，不能让它们完全跑出来！”
队员们立刻举起武器，瞄准那些囚笼的控制锁和能量供应线路。
“等等！”林渊突然喊道，他看向【躺平灵】老头，眼睛发亮，“老爷子！大餐还没结束呢！你看那边，一整排的自助餐！不限量供应！今天咱们实现‘污染能量自由’！”
【躺平灵】老头闻言，虚影猛地一震，两只（虚影的）眼睛射出如同探照灯般的光芒，看向那些囚笼：“哦？！还有这等好事？！老板英明！”
他瞬间化作一道灰黑色的旋风，扑向那些囚笼！
“饕餮宝贝们！你们的外卖……呸！你们的外卖员爷爷来了！张嘴接好！”
老头悬浮在囚笼上空，巨大的惰性化力场全力展开，不再是防御，而是变成了……抽油烟机模式？！
一股强大的、针对污染能量的吸力笼罩了下方的囚笼！
那些正在疯狂撞击的饕餮实验体，动作猛地一滞！它们身上散发出的狂暴能量、负面情绪、甚至血肉中蕴含的“源血”污染力，如同遇到黑洞般，被强行抽离出来，化作一道道浑浊的能量流，涌入老头的虚影之中！
“嗷呜……”
“吼……”
实验体们发出痛苦的哀嚎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、虚弱下去，撞击笼门的力道越来越小，最后只能瘫软在地，发出无力的嘶鸣。
而【躺平灵】老头的虚影，则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膨胀、凝实！颜色越来越深，从深灰变成灰黑，最后几乎如同实质的墨汁一般，还隐隐泛着油光！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也变得极其庞大和……油腻？
【嗝……呃……有点……有点顶了……】老头打了个巨大的饱嗝，虚影甚至晃动了一下，【这自助餐……劲儿太大……得缓一缓……】
但他似乎吸上了瘾，一边喊着顶，一边还在不停抽取，甚至开始尝试精炼提纯那些能量，虚影表面不时鼓起一个包，然后又瘪下去，仿佛内部在进行激烈的化学反应。
众人再次目瞪口呆。
这算什么？人形……鬼形净化吸尘器？还是带自我升级功能的？
“看来……暂时不需要我们动手了。”夏弥松了口气，但看着老头那越来越不对劲的状态，眉头又皱了起来，“他这样吸收，真的没问题吗？”
林渊也有点担心：“老爷子，您还行吗？要不……歇会儿？给别的垃圾桶……啊不是，给别的同事一点表现机会？”
【无……无妨！】老头嘴硬道，【老夫……还能再战三百回合！就是……这能量有点杂，得分类处理一下……】
只见他那墨汁般的虚影开始分层，上层变得清澈一些，下层则更加浑浊油腻。他甚至试图将一些提炼出来的、相对纯净的负面情绪能量，引导向躲在【青铜堡垒】里瑟瑟发抖的女鬼：
“丫头！接好了！这是‘特浓绝望精华版’！趁热乎！”
女鬼：“？？？” 我不要啊！救命！
现场一片鸡飞狗跳。
就在这时，谁也没有注意到，一直安静待在林渊丹田内的杀神白起投影，那淡漠的血色眼眸，微微转动了一下，瞥了一眼外面那庞大而油腻的【躺平灵】虚影。
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，似乎……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……嫌弃？
仿佛在说：此等污秽之物，也配存在于世？
但祂并未有任何动作，只是那丝嫌弃之意一闪而逝，旋即又恢复了万古不变的冰冷与淡漠。或许在他眼中，这不过是蝼蚁间的嬉闹，不值一提。
然而，就是这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情绪波动，却让正在疯狂“进补”的【躺平灵】老头猛地一个激灵，虚影都收缩了一下！
【呃……刚……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……瞥了老夫一眼？】老头心有余悸地四处张望，【感觉……像是被阎王爷拿着生死簿和笔点了名似的……】
林渊心里也是一动，隐约感觉到了杀神大佬那丝极其隐晦的情绪。他赶紧在心里默念：“大佬息怒！自己人！自己人！这老头虽然吃相难看了点，但好歹是干湿垃圾……啊不是，是净化环境的一把好手！”
杀神投影再无反应，仿佛刚才只是错觉。
危机暂时解除，剩下的饕餮实验体都变成了软脚虾，瘫在笼子里奄奄一息。
夏弥让人将屠夫捆了个结实，开始清扫战场，收集“公司”的设备和数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