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镇坐落在黑龙山脚下,是方圆百里最大的镇子,因为靠近官道,来往的商人和江湖人士很多,镇上热闹非凡。
陆远跟着道玄子下山时,正值清晨,镇上的铺子刚刚开门,包子铺的香气、铁匠铺的打铁声、小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,充满了烟火气。陆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,眼睛里满是好奇,却没有忘记道玄子的叮嘱,紧紧跟在师父身后,不敢四处乱跑。
“师父,武林集会是在镇上的哪个地方举行啊?”陆远小声问道。
“在镇东头的聚义楼。”道玄子指了指前方,“聚义楼是青石镇最大的酒楼,每年的武林集会都在那里举办,一来是因为聚义楼的老板也是江湖中人,二来是那里场地大,能容纳不少人。”
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,很快就到了聚义楼。聚义楼有三层高,红墙绿瓦,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,上面写着“聚义”二字。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,大多穿着劲装,腰间佩着兵器,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聊天,时不时能听到“武功”“门派”“宝物”之类的字眼。
道玄子带着陆远走进聚义楼,一楼已经坐满了人,喧闹声震耳欲聋。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看到道玄子,立刻站起身,笑着迎了上来:“道玄道长,您可来了!我已经给您留了二楼的雅间。”
“多谢李老板。”道玄子拱了拱手,“这位是我的徒弟陆远,第一次来参加武林集会,还望李老板多关照。”
李老板看向陆远,笑着点了点头:“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,却是个好苗子。道长放心,有我在,没人敢在聚义楼闹事。”
陆远跟着道玄子上了二楼,走进一间雅间。雅间里有一扇窗户,正好能看到一楼的大厅。道玄子坐在窗边,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:“阿远,你仔细看着,听听他们聊什么,能学到不少东西。”
陆远点点头,趴在窗户边,认真地听着楼下的谈话。
“你们听说了吗?上个月,血鸦堂的人在西边的落马坡抢了朝廷的漕银,杀了十几个官差,现在朝廷正在通缉他们呢!”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大声说道,语气里满是愤慨。
“哼,血鸦堂早就该遭天谴了!他们不仅抢漕银,还到处杀人放火,上个月寒溪村被屠村,就是他们干的!”另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男子接话道。
陆远听到“寒溪村”和“血鸦堂”,心里猛地一紧,拳头不自觉地攥了起来。
“说起寒溪村,我听说陆承宗当年可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,手里有一块‘苍鹰令’,能要挟不少贪官。血鸦堂屠村,恐怕就是为了找苍鹰令。”一个戴着帽子的老者说道。
“可惜了陆承宗,那么好的一个人,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。不知道他的家人怎么样了,有没有活下来……”
陆远的眼眶发红,他强忍着眼泪,心里暗暗发誓:血鸦堂,你们等着,我一定会让你们为我爹娘,为寒溪村的乡亲们报仇!
就在这时,楼下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。陆远探头一看,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少女,正和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争执。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,长得眉清目秀,腰间佩着一把短剑,眼神里满是倔强。
“你们凭什么抢我的包裹?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!”少女大声说道,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蓝色的包裹。
“哼,小姑娘,识相的就把包裹交出来,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!”左边的黑衣男子恶狠狠地说,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。
“就是,我们黑风寨的人想要的东西,还没有得不到的!”右边的黑衣男子附和道,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。
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,却没人敢上前帮忙——黑风寨是附近有名的山贼团伙,下手狠毒,大家都不想惹祸上身。
陆远看着少女无助的样子,想起了自己失去爹娘的痛苦,心里涌起一股不平。他转身对道玄子说:“师父,他们欺负人,我们不能不管!”
道玄子看着陆远,眼神里带着一丝考验:“阿远,你想管?可你要知道,黑风寨的人虽然武功不算顶尖,但也比你现在的本事强。你确定要去?”
“我确定!”陆远坚定地说,“师父教我武功,是让我行侠仗义,不是让我看着别人被欺负而不管。就算我打不过他们,我也要试试!”
道玄子点了点头,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:“好,有骨气!你去吧,记住我教你的玄清剑法,沉住气,别慌。如果实在打不过,师父会帮你。”
陆远心中一暖,他握紧了腰间的木剑(道玄子担心他惹麻烦,没让他带真剑下山),快步下楼时,陆远的指尖还在微微发紧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在师父视线之外,独自面对江湖上的恶人。可想起少女泛红的眼眶,想起寒溪村乡亲们的惨死,那点紧张很快被一股热意压了下去。
他穿过围观的人群,站在少女和黑衣男子之间,声音虽还有些少年人的清亮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光天化日之下抢人遗物,算什么江湖好汉?”
左边的黑衣男子上下打量着陆远,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,腰间只别着一把不起眼的木剑,顿时嗤笑出声:“哪里来的毛头小子,也敢管你黑风寨爷爷的事?识相的赶紧滚,不然连你一起收拾!”
右边的男子更是不耐烦,直接伸手去推陆远:“滚开!别耽误老子办事!”
陆远早有准备,按照道玄子教的“玄清步”,左脚轻轻向后一撤,身体像风中芦苇般灵活避开。那男子推了个空,重心不稳,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,引得围观人群一阵低笑。
“好小子,还会点三脚猫功夫!”黑衣男子恼羞成怒,拔出腰间的钢刀,刀光在大厅的灯火下闪着冷光,“既然你想死,老子就成全你!”
钢刀带着风声劈向陆远的肩头,招式凶狠,显然没打算留手。陆远心里一凛,不敢怠慢,右手握住木剑,按照“玄清剑法”第一式“青萍初露”,手腕轻轻一转,木剑斜挑,精准地挡在钢刀内侧。
“当”的一声脆响,钢刀被木剑挑偏,擦着陆远的胳膊划过,带起一阵冷风。黑衣男子没想到这少年竟能接住自己的刀,愣了一瞬,随即更加狂暴,钢刀舞得“呼呼”作响,招招都往陆远要害招呼。
陆远凝神应对,脚步不断变换“玄清步”,避开对方的猛攻。他的木剑虽无刀刃,却凭着精准的角度和迅捷的速度,一次次化解钢刀的攻势。刚开始他还有些慌乱,渐渐的,道玄子教的招式在脑海中愈发清晰,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——他发现,只要沉下心,就能从对方的动作里看出破绽。
围观人群看得入了迷,刚才还在议论的人都闭了嘴,目光紧紧盯着场中。那白衣少女也忘了害怕,攥着包裹的手松了些,眼神里满是紧张和期待。
二楼雅间里,道玄子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,嘴角噙着一丝浅笑。他看得清楚,陆远不仅把“青萍初露”用得越来越熟练,还在不自觉地调整步伐,甚至能抓住对方换气的间隙反击——这孩子的悟性,比他预想中还要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