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属下愿誓死追随!”他抱拳俯身,剑鞘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刮痕。“殿下,但此行,当真有破局之法?”
夏芷澜凝视窗外渐浓的夜色,“不争取怎会知道有没有,”她听校事府密报说东胡王庭内部裂痕重重,若借和亲搅动风云…… “见机行事吧。”她淡淡吐出四字,掌心已覆上一层冷汗。
夜风掠过书房,烛火摇曳。龙展鹏转身离去时,剑穗在身后扫出一道冷影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们都将踏入一场不见光的赌局。
亥时的西京城万籁俱寂,只听见打更的声音交织着风雪从远处传来,龙展鹏伏在兵部尚书府墙阴影处,掌心沁出的汗浸湿了暗青色侍卫服。他深吸一口气,避开巡夜家丁的视线,如鬼魅般翻过围墙。
月光将回廊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,他熟稔地穿越廊亭,停在包梦璃闺房外的竹林旁。这么晚了她的窗子上还透着光,看来今晚都是难眠之夜。
他指尖轻叩窗棂,发出三短两长的竹叶摩擦声——这是之前为避开四皇子时他们共同约定的暗号。
窗棂吱呀推开,包梦璃素白的身影映在月光里,未施粉黛的脸颊泛着凄然的红。“龙队长……”她的声音比往常低哑三分,指尖死死扣着窗框,仿佛那是支撑她站立的最后力气。
龙展鹏跃入房内,窗棂闭合的刹那,他已将她拥入怀中。包梦璃的肩骨硌着他的胸膛,这几天仿佛瘦得令人心颤。
“圣旨已下,皇命难违。”他喉头滚动,却不敢看她泛泪的眼,“但五殿下已拟奏章,明日便递进宫……他愿担和亲特使,随你同行。”
“可皇上会应允么?”包梦璃的哽咽噎在喉间,她仰头望着他下颌绷紧的线条,“殿下为了我们如此……”
龙展鹏的掌心从她脊背滑落,攥成拳:“殿下说他有把握……若奏请不成……我便偷偷随行。即便陛下罚我流徙边疆,我也护你到东胡。等到了地界,再寻机……”
“不必等到地界。”包梦璃忽地打断他,指尖抚上他唇角那道旧伤疤,“我嫁过去,便是东胡的王妃。若今夜不给你,我此生再无机会。”
龙展鹏瞳孔骤缩,后退半步:“梦璃,不可……若你失贞,和亲恐生变。待我寻到法子,光明正大娶你。”
“没有法子了。”她扯开领口绣金牡丹,肌肤在月光下如雪瓷,“皇权压下来,你我皆是蝼蚁。今夜,我要把自己交给你——至少在东胡的帐篷里,我不是干净的傀儡,而是你的女人。”
龙展鹏的呼吸陡然急促,她眼底的决绝如火舌燎原。他想起在黄河畔她们一起帮黄河大侠追妻,想起在并州城共同经历的烽火与生死……此刻她滚烫的唇贴上他,所有理智在欲火中坍塌。
绸缎床帐落下时,他仍喃喃:“待我娶你……”而她的指甲已掐入他肩胛:“此刻便是永恒。”
云雨散尽,龙展鹏凝视包梦璃锁骨处的红痕,如烙铁印记。“无论五殿下是否能成行,我都会跟在何琴队伍后面,每日以信鸽联络。”他起身穿衣,声音哑得如砂纸磨过,“若东胡有异动,你先假意顺从,待我救你出来。”
包梦璃抚着腹中隐约的灼热,无声点头。龙展鹏离去时,她咬破指尖在帕上写下一行血字:“此生无悔,死亦同穴。”
檐角灯笼熄灭,夜风卷走最后一片叶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