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闻顶头上司要来拜见五皇子,洛阳太守文鸣仁也是早一步来到灼华园,先跟陆季通报刺史大人的基本情况,让陆季对其有些基本印象。他端着茶盏在远香阁内踱步:“陆公子放心,等会儿我自会帮你圆场。”
话音未落,门外已传来“刺史大人到”的叫声。陆季感觉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,学着五皇子平日里果断的腔调:“请——阿嚏!”
垂帘后的陆季捏着嗓子,把折扇在膝头敲出五皇子惯用的节奏:“本王路途上染了风寒,请大人见谅。”他透过纱帐缝隙偷瞄,只见司州刺史吴道德正盯着他放在案几上的手——那双手因为常年执笔,骨节分明得与五皇子如出一辙。
“殿下为国操劳,实乃我等楷模。”吴刺史突然起身行礼,陆季吓得差点把茶盏打翻。关键时刻文鸣仁清了清嗓子:“殿下,下官前日又查获几名行贿受贿的世家名单,这是供词……”
“阿嚏……呈上来。”他压着嗓子,模仿五皇子批阅时的沉吟腔调,指尖在案上敲出三长两短的韵律——这是五皇子惯用的“听禀”信号。
他低头看完折子,顺势点头,用威严且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:“令各县自查三代族谱,若有猫腻,立刻剥官袍!”面纱下绷紧的嘴角却微微抽搐——这台词,五皇子可没教过。
“朝廷律令,自当恪守。”吴刺史也被他的语气震慑到,连忙应承。接下来就是一个劲儿地给朝廷表忠心,拍五皇子的马屁,陆季差点听出生理不适的感觉。
茶盏第三次在陆季膝头晃出涟漪时,吴刺史突然问道:“听闻殿下秋狩时技压东胡神箭手,连中十余次靶心?\"
陆季捏着折扇的手一僵,余光瞥见文鸣仁正用脚尖轻踢椅腿。他强压下狂跳的太阳穴,模仿五皇子惯常的轻笑:“吴大人倒是消息灵通。”
“下官恰巧得了张新弓想赠与殿下,请殿下开弓,看看好不好用?“吴刺史从侍从手中接过檀木盒,陆季盯着盒中雕着螭龙纹的强弓,后颈汗毛根根竖起——自己倒是会射箭,但是技艺肯定不如五皇子高超啊。
“这弓……”陆季故意拖长尾音,用折扇敲了敲案几。文鸣仁立刻接话:“殿下前日还说臂伤未愈,吴大人这不是为难人么?\"
“哦?本王何时受过伤?”陆季猛地提高声调,学足五皇子发怒时的压迫感。垂帘外传来吴刺史扑通跪地的声响:“是下官唐突了!”
“吴大人,你的心意本王收下了,咳……咳,只是风寒未愈,气力未恢复,此刻就不能给你开弓了……”
“是下官唐突了,请殿下保重龙体……”吴刺史又是连连叩首,几人又互相说着官话,这场戏直到日暮才收场。陆季瘫在软榻上,面纱被汗浸透,任由碧游给他卸妆。
橙卿捧着新沏的茶进来,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:“陆公子这声‘阿嚏’,比殿下本尊还像三分。”
陆季刚喝进嘴的茶“噗”地喷出来。碧游边给他擦衣襟边笑:“荀姐姐还说呢,光听声音啊,咱们殿下在‘五皇子模仿大赛’里只能拿第二名。”
“第一名是谁?”陆季抹着嘴问。
“当然是你呀!”众人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