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随王爷一起去了。”老管家摊开手回答。
包梦璃只能满心不甘地离开了王府,疑道:“怎么每个人都赶上事了?”
她回到自己府中,越想心越躁,等不了了!她匆匆写下“父亲大人:有要事寻五皇子,暂离京畿。勿念。”随即撕下一角裙裾蘸墨,字迹潦草如刀刻。她深感家族此次大祸临头,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。
翻出藏于妆匣的胡衣,她甩开丫鬟阻拦,快速掠出府门,腰间佩剑泠泠作响。翻身上马,包梦璃扬鞭疾驰,蹄尘扬起如白烟。她知晓五皇子车队行速,虽然自己慢了一日。“追!务必在日落前赶上!”她咬唇自语,鬓发被风撕乱,眼底燃着不容熄灭的光。
戌时三刻,六匹快马夹送一辆马车忽停于官道岔口。一位黑衣男人低语禀报:“殿下,并州密道已勘,夜行可避耳目。”
一个青年男子掀袍踏下马车,露出了真容——原来是五皇子夏之岚。他望身后灯火渐远的京城方向,卫队燃起暗号火烛,如幽星缀于林间。玄驹换作更迅捷的北地良马,蹄甲裹布无声。
夜风割面,寒意沁骨。夏芷澜抚袖中密匣,匣内是染血的残图与密旨。她忽觉胸中如压千钧——此行前去兵变之地,要勘破并州军乱的死局。思绪如潮,蓦然涌回数日前御书房内的密诏。
那日暮色未沉,皇帝独召五皇子入内。檀香袅袅的殿中,案几上堆叠着密函,烛火将帝王的面容映得阴晴不定。他指尖叩击一封加急文书:“岚儿,朕观星象,见狼尾扫北斗,兵祸恐起并州。”
“并州边防将军桓问,朕最信任的镇北大将军,然近日校事府探查得知……”皇帝语调骤冷,将一纸笺递于夏芷澜,“信中写道‘桓问投敌匈奴,欲取南疆’,与今日张无极所报一致……”
夏芷澜心头一震,抬眼却见皇帝眸中似有焚火:“朕不敢轻动重臣,唯你心性缜密,可担此任。朕会下旨派你去洛阳督学,但实际上要你潜入并州,查证桓问是否通敌。若属实,即刻以校事府鹰符传令,朕自有伏兵待发。”
“儿臣领命。”夏芷澜答时,掌心已汗湿。她第一次感受到古装电视剧中才能见到的惊险时刻。皇帝忽自袖中取出一枚赤铜虎符,符身刻满咒纹:“此符可号令三州暗卫,遇险时裂符为信,校事府必赴死相护。岚儿,朕诸子中,唯你不结党、不营私、观全局、察人心……此局,非你不可破。”
夏芷澜接过虎符,触到帝王掌心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。皇帝忽叹:“桓问若叛,匈奴必借道并州南下,届时山河裂,百姓如齑粉。朕以江山为注,赌你一双慧眼。”
殿外风声骤起,烛影摇曳如鬼魅。夏芷澜叩首再拜,齿间咬出三个字:“不负君父。”
夜行车队已整装待发,夏芷澜自回忆中抽神,将铜虎符贴身藏好。心想去洛阳的车队应该也已出城了吧。
校事府赵枚催促:“殿下,入山道后须熄灯,恐有敌哨。”她点点头,翻身上马。玄驹嘶鸣声中,她望向漆黑如墨的并州方向,耳畔似又响起皇帝那句“非你不可破”。
马蹄踏碎枯叶,山道蜿蜒如吞人的巨蟒。夏芷澜握缰愈紧,心中默念:若桓问真通敌,必寻蛛丝马迹;若其忠贞,亦需护其清白。然无论真相如何,此局皆如刀锋悬颈——查证稍迟,山河倾;动作过急,恐打草惊蛇。
车队隐入密林深处,火烛渐熄。唯有夏芷澜袖中密匣、腰间虎符,与校事府卫队眼底的冷光,在暗夜中若隐若现,如蛰伏的凶器待出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