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微微点头,不再言语。两人继续欣赏着画作,但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。韩司徒心中焦急如焚,再也无心欣赏画作,又过了一会儿,他实在坐不住了,起身说道:“太子殿下,臣府中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,今日就先告辞了。”
太子也不挽留,笑着说道:“韩大人慢走,改日再邀您一同赏画。”
韩司徒从东宫出来,脚步匆匆,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他从政三十多年来,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和危险。
一路上,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太子的话,“大中正被五皇子抓捕的幕后隐情,是否皇上要向自己开刀了?”他突然间感觉到了疲惫,这朝局好像沿着他看不懂的方向走去了。
最关键的是,那本账簿——如果账簿一旦被皇上拿到,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,甚至整个家族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回到府上,韩司徒顾不上休息,立刻将孟浪召到了书房。他急切地问道:“孟先生,今日在东宫,太子告知我谢特被五皇子抓了,账簿也被他拿走,看来传言的确属实,接下来如何是好?”
孟浪微微皱眉,沉思片刻后说道:“大人,五皇子此番操作,背后必定是皇上授意,只是皇上究竟想查到哪里,我们还不得而知。”他捋了捋自己雪白如银的胡须,道:“太子将此消息亲口告知于你,说明他和萧太尉打算作壁上观,不准备插手,这对我们来讲是个好消息。”
“如若皇上拿到账簿,里面也有对萧党不利的证据”,韩司徒恢复了冷静,说道:“只是对他们来讲,无非是丢掉几个虾兵蟹将,但是——我已听到外面传言,说账簿里还有三郎的受贿记录。”
“大人不必紧张,我已与公子核实过,公子和那谢特没有利益来往,”孟浪道:“这估计是萧太尉一党造谣,想看我们惊慌失措、自乱阵脚。现在最关键的是账簿,千万不能被皇上看到。其次是谢特,不能让他说出不利于我们的话。”
“此刻账簿应随谢特一起,都在押解进京的路上。”韩司徒脸色一沉:“一旦到了京城,我们就很被动了。”
“只要他们还在路上,我们就还有补救的机会”,孟浪说道:“按时间推算,五皇子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秦州境内,入西京必定要经过函谷关,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。”
韩司徒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说道:“派一批死士埋伏在关卡处,等他们经过时,一举夺回账簿,杀掉谢特灭口,若情况紧急——”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,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其他人也不要留!”
“遵命。”
“还有,此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,不能留下任何把柄。必须挑选忠诚勇猛之士,无论事成与否,抚恤金每人一千两,其父母子女我们永远供养。”
“大人放心,我会安排妥当。”孟浪回道:“现在还有一件当务之急,就是要稳住礼部谢尚书,他是谢特的族侄,我们不能让这只白手套反水。”孟浪一脸郑重地看向韩司徒,“如果最终谢特和账簿都到了皇上跟前,我们要把结果控制在谢尚书身上。”
韩司徒轻轻哼了一声,“孟先生,帮我去请谢尚书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