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吾皇万岁!江河永固!”众人齐呼口号,又是一番豪言壮语,群情激荡。
太极殿内灯光烛火、觥筹交错、人声鼎沸、好不热闹。夏芷澜这才将那些大臣逐一分辨开来。
对面坐曾夫子上面的三位,原来是萧太尉、韩司徒和荀司空三位大人,他们位列三公,虽然并无实权,但是地位尊崇,且门生故吏很多,所以皇帝特许他们不用跪拜。估计曾夫子也是一样。
还有刚击退匈奴,被封为镇北将军将军的桓问,对于众皇子是不即不离、分寸得体,显然是一个很有政治头脑的将领……
这一场宴席,夏芷澜对身边的人大致有了初步印象和判断,在古代历史的另一个平行世界里,她没有时间优势,只希望能够尽可能地了解多一些人,以帮助自己在这个时代活下去。
皇帝很高兴,明显喝得有点多了,皇后和贵妃也未加阻拦,最近边关得胜国内太平,难得皇上可以轻松一下。两人只是笑着给他斟酒,与他聊天,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,她们是真的崇拜眼前这个男人。
青铜蟠龙烛台将皇帝映得满脸酡红,他歪在蟠龙座上,前面案几上堆着烤得焦脆的鹿腿,九酝春酒在鎏金壶里晃荡出琥珀光。
“诸位爱卿!”皇帝突然将酒壶往案上一墩,溅出的酒液在赤金地毯上洇出暗纹,说道:“今日没那些臭规矩!谁不喝趴下不许出太极门!”话未说完,自己先仰脖灌了一口,酒渍顺着金丝镶边的领口蜿蜒而下,滴在簇新的波斯绒毯上。
丝竹声陡然拔高,八个胡姬甩着七彩水袖蹦进殿来。领头那个腰肢扭得能拧出春水,腕间银铃叮当乱响。
萧太尉醉得脸红如重枣,突然拍案大叫:“玩飞花令!输了的学胡姬跳舞!”荀司空乐得直捶紫檀案,韩司徒慢条斯理地拈起块桂花糕,道:“彩头得加码——输的人还得把这碟胭脂鹅脯吃完!”
“咦!韩司徒好毒!”中书令范醉刚咬下半块鹿脯,油汁顺着下巴往下淌,道:“该桓将军起头!”桓问正盘坐在案几上与前后欢笑畅饮,被突然点名怔了一下,马上吟道:“秋风卷桂入金樽!”
“好诗!”皇帝将酒壶往空中一抛,桓问稳稳接住,立马说:“请周仆射接!”尚书左仆射周稻抹着油嘴大笑:“醉眼迷离看美人!”
话音未落,萧太尉已接道:“美人鬓边簪琼花!”韩司徒击节而和:“花影摇落满蟠龙!”
此时皇后也来了兴致,她眼波流转,指着皇帝明亮的龙袍,说:“龙纹映酒别样红!”
“妙极!”皇帝大笑,解下腰间螭龙佩甩向半空:“接得住这玉佩的,朕赐西域宝马!”桓问飞掠而起,如苍鹰搏兔般抓住玉佩,落地时带起一阵风,吹得案上诗笺纷纷扬扬。
西域幻师趁机登场,喷口火苗子蹿上房梁,缠住盘龙藻井。皇帝愈发起劲,抓起案上彩绸往空中一抛:“谁能对出朕的诗,这匹流云锦归他!”
话音刚落,荀司空吟道:“星河垂落太极殿。”大皇子抢道:“醉臣笑指九霄天!”太子也看着众人,吟道:“月华洒落人间路——请五弟接来!”
夏芷澜心想这时候点我,是想看我出糗么?但马上脑瓜子一转,小时候背过的唐诗三百首如电影般在眼前闪过,“叮”的一声脱口而出:“诗酒逍遥赛神仙!”
“好!好!好!”皇帝笑得直拍御座扶手,震得案上酒壶翻倒:“诸卿都是赛神仙!来人!把西域进贡的夜光杯取来!”只见十二个太监捧着琉璃盏鱼贯而入,杯中琼浆泛着幽蓝光晕。
周仆射突然起身,踉跄着将酒杯举向梁上盘龙:“陛下!臣要敬这殿上星君……”话音未落,人已歪在桓问肩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