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！”
一股比刚才掌控龙脉更加庞大、更加古老的信息洪流，瞬间冲入了他的神魂深处。
那是关于天地间无数草木的奥秘。
从最普通的疗伤草药，到生死人肉白骨的仙品灵根，从辨识药性，到炼制丹丸，乃至于……点化草木，催生灵药，开辟药圃，自成一界！
无数深奥的医理，无数匪夷所思的法门，尽数融入他的记忆，化作了他的本能。
如果说之前的残篇，只是让他拥有了凡间最顶级的医术。
那么此刻的完整经文，则是给了他一双，可以洞悉生命本源，掌控万物生长的……神之手！
李承玄静静地站在原地，闭着双目，消化着这股庞大的信息。
他身上的金光缓缓敛去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更加内敛，更加贴近自然，仿佛与整个山谷融为一体的玄妙气息。
远处，柳青瑶痴痴地看着这一幕。
她进来之后，就不敢再靠近。
她亲眼看到主人将手按在那块奇异的岩石上，然后，整个山谷的灵气都沸腾了。
她看到他身上亮起璀璨的金光，那光芒神圣而威严，让她几乎要匍匐在地，连仰望的勇气都没有。
她感觉脚下的大地在欢呼，在雀跃，仿佛在迎接自己的君王。
那一刻，她幸福得几乎要窒息。
能够亲眼见证这样的神迹，能够侍奉在这样一位真神身边，是她柳青瑶，是整个柳家，百世都修不来的福分。
可紧接着，一股巨大的悲伤与卑微，又将她淹没。
他，是如此高高在上。
是行走在人间的神只，是天地的君主。
而自己呢？
不过是凡尘中的一粒微尘。
她与他之间的距离，比天与地还要遥远。
那短暂的注视，那刹那的心跳，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。
神明，又怎么会在意一粒尘埃的情感？
晶莹的液体，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滑落，顺着光洁的脸颊，滴落在身前的草叶上。
那不是悲伤的泪水。
而是一种混杂着极致幸福与无边卑微的，虔诚的圣水。
她缓缓地跪了下来，对着那个身影，献上自己最卑微，也最真诚的敬意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山谷中的灵气波动终于平息。
李承玄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他吸收完了《神农百草经》的全部信息，整个人的气质，又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。
如果说之前是纯粹的，高高在上的神性与皇威。
那么现在，则多了一丝万物共生的慈悲与自然。
当然，这丝慈悲，也只针对他认可的“万物”。
他收回手，转身。
看到了跪在不远处，香肩微微耸动，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柳青瑶。
她低着头，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，在灵雾的映衬下，有一种凄美的脆弱。
她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动作，身体一僵，头埋得更低了，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失态。
李承玄的脚步，停顿了一下。
山谷中，一片寂静。
柳青瑶的心，却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会生气吗？
会责备自己擅自跟来，打扰了他的神圣仪式吗？
还是……会彻底无视自己，就此离去？
每一种可能，都让她心如刀绞。
时间，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。
终于，她听到了脚步声。
那脚步声，不疾不徐，朝着自己的方向，一步一步走来。
最终，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一双黑色的，绣着金龙的靴子，出现在她低垂的视野里。
柳青瑶的呼吸，几乎停滞了。
她不敢抬头，甚至不敢呼吸，身体因为紧张和恐惧，而微微颤抖。
她等待着自己的审判。
然而，预想中的呵斥，或是冷漠的离去，都没有到来。
一个平淡的，却带着某种不容抗拒力量的声音，在她的头顶响起。
“柳青瑶。”
他叫了她的全名。
柳青瑶的身体猛地一颤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