丞相府门前,那浓郁的血腥气尚未散去。
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,在无数敬畏、狂热的注视下,车轮碾过青石板,没有片刻停留,调转方向,朝着城东的二皇子府,缓缓驶去。
消息,早已如风暴般席卷了全城。
丞相林若甫,在九皇子登门之后,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便被抄家锁拿,押入天牢!其心腹党羽,尽数被斩!
整个帝都的权贵阶层,彻底陷入了死寂。
人人自危。
所有人都明白,清算,才刚刚开始。而下一个目标,不言而喻。
……
二皇子府。
府内早已乱成一团,所有的下人、侍女都被驱赶到了后院,不得外出。
正厅之内,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
二皇子李承明,一身锦衣华服,此刻却显得凌乱不堪。他那张素来以温文尔雅示人的脸庞,此刻扭曲而又狰狞,布满了豆大的汗珠。
“废物!林若甫那个老废物!”
他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桌,上面的名贵瓷器摔了一地,发出刺耳的碎裂声。
“他怎么敢招!他怎么敢全都招了!”
李承明在厅内来回踱步,如同困在笼中的野兽,焦躁而又恐惧。
丞相府被一锅端的消息,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。这彻底击溃了他最后一丝侥幸。
他知道,那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九弟,下一个,一定会来找他。
大厅的阴影处,站着十几个身穿黑衣,气息森冷的身影。他们是李承明耗费了无数金钱与心血,秘密培养的死士,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。
为首的一名死士头领,抱拳上前,声音干涩。
“殿下,那九皇子手段诡异,不可力敌,我们还是趁他未到,赶紧从密道突围出城吧!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!”
李承明猛地停下脚步,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。
“出城?往哪儿逃?天下之大,现在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?”
“父皇不会放过我!那个妖孽更不会!”
他喘着粗气,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。
“不!我不走!这里是我的府邸!我还有你们!我就不信,他敢当众杀害一位皇子!”
“只要拖到父皇的禁军前来,我就还有机会!我就说一切都是林若甫栽赃陷害!”
就在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时。
府外,长街之上。
那辆让全城权贵都为之颤栗的马车,停了下来。
二皇子府门前,那紧闭的朱红大门,在这一刻,仿佛成了阴阳两隔的界限。
府内的死士们,瞬间全身紧绷,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兵刃之上,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马车的车帘,没有动。
车夫位置上的老仆徐骁,缓缓走下马车。他手中,拿着一封信,信封之上,盖着一个鲜红的,属于丞相府的私印。
他一步步走到府门前,面对着那数十名如临大敌的死士,脸上没有半分惧色。
他只是将手中的信,高高举起。
“奉九殿下之命,将丞相大人的亲笔供词,交予二皇子殿下亲启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府内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李承明身体一僵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
“拿……拿进来!”他颤抖着命令道。
大门被打开一道缝隙,一名死士闪身而出,从徐骁手中接过那封信,又飞快地退了回去,将信呈给了李承明。
李承明的手,抖得不成样子。
他撕开信封,抽出里面的信纸。
那熟悉的,苍劲有力的字迹,瞬间映入他的眼帘。
上面,一桩桩,一件件,将他如何与林若甫勾结,如何与北蛮暗通款曲,如何贪墨军饷,如何构陷忠良的所有罪行,都写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!
连哪一天,在哪家酒楼,与北蛮的密探接头,送出了什么情报,都记录得丝毫不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