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天光微熹。
整个大夏帝都,还笼罩在一片由神迹带来的,狂热而又敬畏的氛围之中。
昨日发生的一切,太过颠覆,太过震撼,以至于无数百姓一夜未眠,仍在不断地谈论着那“千里飞剑,言退蛮军”的旷古奇闻。
九皇子李承玄,这个名字,已经彻底脱离了凡俗的范畴,被蒙上了一层浓厚的神话色彩。
他不再是那个被废的皇子,而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明,是大夏王朝的守护神。
在这种诡异而又狂热的气氛中,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,从九玄居那朱红的大门内,缓缓驶出。
没有仪仗,没有护卫,甚至连一面代表着皇子身份的旗帜都没有。
驾车的人,是老仆徐骁。
他身板挺得笔直,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肃穆。他知道,这辆马车所过之处,将是何等的万众瞩目。
果不其然。
当马车驶上长街,所有看到这辆马车的百姓,都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原本喧闹的街道,在马车所及之处,变得鸦雀无声。
人们自发地向街道两旁退去,为马车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。
然后,不论是贩夫走卒,还是富商巨贾,所有人都齐刷刷地,朝着马车的方向,恭敬地弯腰,行礼。
他们不敢直视,不敢出声,只是用这种最淳朴,最虔诚的方式,表达着他们对车内那位存在的,最高敬意。
马车一路前行,畅通无阻。
最终,它停在了城南,那座气势恢宏,门口石狮威严的丞相府前。
昨日,李承玄一句“明日登门拜访”,早已传遍了京城。
此刻,丞相府门前,早已不见了往日的车水马龙。
朱红的大门紧紧关闭着,门口侍立的数十名精锐护卫,一个个甲胄鲜明,手按刀柄,看似森严壁垒,实则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。
他们的手在抖,腿在抖,心更是在抖。
他们面对的,不是什么政敌,不是什么刺客。
而是一个,能一言退三十万大军,能千里之外取上将首级的,活生生的神明!
马车的车帘,被一只修长干净的手,缓缓掀开。
李承玄走了下来。
他身着一袭月白单衣,纤尘不染,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,仿佛眼前这戒备森严的府邸,与路边的寻常风景,并无任何区别。
紧随其后,柳青瑶也下了车。
她依旧是一身青衣,怀中抱着那柄秋水剑,安静地,侍立在李承玄的身后。她的气质清冷,整个人就如同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名剑,那股内敛的锋芒,让所有看到她的护卫,都感觉皮肤一阵刺痛。
“开门。”
李承玄吐出两个字。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魔力。
那几十名护卫,根本不需要丞相府内传出任何命令,他们的身体,就已经遵从了本能的恐惧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两扇沉重的朱红大门,被几个护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颤颤巍巍地打开了。
李承玄迈步而入。
柳青瑶紧随其后。
老仆徐骁,则安静地守在马车旁,他知道,接下来的事情,已经不是他有资格参与的了。
丞相府,前厅。
这里早已被清空,所有的下人全都被赶了出去。
空旷的大厅之内,只站着几个人。
为首的,正是大夏王朝的当朝一品,丞相林若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