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八章
混沌终焉九狱塔，三尺暗金塔身镇虚空。塔基烙印的轮回闭环之上，那枚双色钥匙的污痕如同活物般蠕动，轮回权柄与深渊恶念交织的冰冷触感，如同毒蛇盘踞心核。塔尖燃烧的终焉青焰，却将这枷锁的阴寒焚作滔天怒焰。
陆凡混沌意志沉凝如渊。塔身微转，无视钥匙枷锁，终焉青焰撕裂虚空，锁定那悬浮于无尽幽冥之上、流淌着六道轮回神光的酆都帝宫！
“送货上门。”意志如铁，穿透九幽。
嗡——！
塔身青焰暴涨！无视空间壁垒，无视轮回阻隔，化作一道洞穿万古幽冥的混沌终焉之矛，悍然刺向帝宫核心——轮回神座！
“呵，终是来了。”帝宫深处，酆都大帝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玩味。他高踞神座，指尖一枚由六道轮回神则凝聚的微缩磨盘缓缓旋转。磨盘转动间，帝宫外层层叠叠、足以绞杀大罗金仙的轮回禁制，如同被无形之手拂开的珠帘，无声消散。
轰——！！！
混沌终焉之矛贯穿帝宫穹顶！琉璃瓦碎，金梁崩！矛尖裹挟的焚寂之力，将触及的宫阙、守卫、乃至逸散的轮回神光，瞬间湮灭为虚无！矛锋所指，直刺神座之上那模糊的帝影！
然，矛尖触及帝影身前三尺虚空，如同撞入一片粘稠的、流淌着万古岁月长河的时空泥潭！矛身裹挟的狂暴终焉之力，竟被那无形的时光长河层层消磨、迟滞、最终凝固于帝影眉心之前，不得寸进！
“终焉之火，焚尽当下。”酆都大帝指尖微抬，那枚轮回磨盘虚影悬浮于凝固的矛尖之前，“然，轮回之河，淌过万古。你焚得尽此刻，焚不尽过往未来。”
他指尖轻点磨盘。
嗡——！
凝固的混沌终焉之矛剧烈震颤！矛身之上，时光的痕迹飞速倒流！由凝实转为虚幻，由炽烈归于沉寂，最终……竟如同被投入时间长河的泥沙，无声无息地消散、湮灭！仿佛从未存在！
“轮回之下，皆为虚妄。”酆都虚影声音平淡，却带着执掌万灵归宿的无上威严。
陆凡混沌塔基悬于破碎的帝宫穹顶之上，塔身青焰明灭不定。终焉之矛被轮回长河抹去，反噬之力让塔基符纹微微震荡。他“注视”着神座上那模糊的帝影，混沌意志无波无澜。
“帝血终焉，超脱轮回。”塔基深处，终焉之门虚影缓缓旋转，“你的河，葬不了归墟。”
“归墟？”酆都虚影发出一声轻笑，指尖轮回磨盘微微一顿，“确是终焉归宿。然……”他目光穿透虚空，落于塔基核心那枚蠕动的双色钥匙，“钥匙在手，门开何方，由得你么？”
话音未落！
嗡——！
塔基核心，那枚双色钥匙猛地剧震！钥匙表面，那代表深渊巨瞳的污秽魔纹骤然亮起，粘稠如墨！一股冰冷、贪婪、充满恶念的意志，顺着钥匙联系，无视陆凡意志阻隔，悍然爆发！目标，直指塔基深处沉眠的幽嬛塔心印记！
“吼——！器灵残骸……大补！”巨瞳残存的意志咆哮！
同时，钥匙另一侧，那代表酆都帝印的暗金符印亦随之亮起！一股沉重、冰冷、带着无上轮回剥夺之力的锁链虚影，自符印中探出，狠狠缠绕向陆凡的意志核心！内外夹击！深渊恶念噬灵！轮回锁链夺魂！
“契约漏洞，罚则启动。”酆都虚影漠然宣判，“器灵湮灭，意志剥离。”
卑鄙！以钥匙为媒介，引深渊恶念反噬塔灵，以轮回锁链剥夺塔主意志！此乃绝杀！
“找死！”陆凡混沌意志爆发出焚天之怒！新塔帝威轰然爆发！塔身符纹瞬间亮如混沌烈阳！一股混合了血脉压制、终焉归墟、混沌吞噬的恐怖力量，狠狠压向那暴起的钥匙！
然，钥匙乃酆都巨瞳本源残烬所化，更烙印于塔基轮回闭环之上，如同寄生之癌！强行镇压，反噬更剧！塔基符纹剧烈闪烁，边缘崩开细微裂痕！幽嬛塔心印记在恶念侵蚀下光芒急速黯淡！轮回锁链已触及意志边缘！
千钧一发！
“以塔为薪！以灵为引！”
“终焉之门——开！！！”
陆凡意志决绝！不再镇压钥匙，反而将残存的所有力量，疯狂灌入塔基深处那终焉之门虚影！同时，他分出一缕精纯意志，化作最坚韧的屏障，死死护住幽嬛塔心印记！
轰——！！！
终焉之门虚影骤然膨胀、凝实！门扉洞开！门内，终极归墟的死寂吸力轰然爆发！目标，并非外敌，而是……塔基本身！以及那枚暴走的双色钥匙！
“不——！！！”钥匙内，巨瞳残念发出惊恐尖啸！它清晰地感受到，那扇门后的归墟之力，足以将它这残存的意志彻底湮灭！
“葬！”陆凡敕令！
吸力暴涨！双色钥匙剧烈挣扎，表面魔纹符印疯狂闪烁，却无法抗拒归墟的召唤，被硬生生从塔基烙印上剥离、拖拽，化作一道扭曲的双色流光，瞬间没入洞开的终焉之门！
嗤——！
钥匙没入门缝的刹那，如同冰雪投入熔炉，无声消融、湮灭！只留下两声充满怨毒与不甘的意念余波：“酆都——！”“蝼蚁——！”
钥匙湮灭！枷锁暂除！
然，代价惨重！终焉之门开启的吸力，在吞噬钥匙的同时，亦疯狂撕扯着新生的塔基！塔身符纹寸寸黯淡、崩解！塔基烙印的轮回闭环剧烈震颤，边缘浮现蛛网裂痕！陆凡护持幽嬛塔心的意志屏障，在吸力撕扯下摇摇欲坠！整个混沌终焉九狱塔，如同被投入归墟风暴的纸船，濒临彻底解体！
“塔碎魂灭，终是徒劳。”酆都虚影声音冰冷，指尖轮回磨盘再次转动，一股更加强大的轮回剥离之力，化作无形巨手，抓向那在归墟吸力中濒临崩溃的塔基！他要趁此绝境，彻底攫取这新生帝器的本源！
就在巨手即将触及塔基的刹那！
“赌一把？”酆都虚影的声音忽地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慵懒与玩味，指尖轮回磨盘骤然停滞。那抓向塔基的轮回巨手，亦悬停于塔前三尺，并未落下。
陆凡混沌意志在塔基崩碎的剧痛中猛地一凝！终焉之门吸力稍缓，濒临解体的塔基勉强维持。
“以此塔为注。”酆都虚影缓缓抬手，指向下方那破碎帝宫深处、流淌着六道神光的轮回神座，“以此座为筹。”
神座之上，六道轮回神光流转，散发出统御万灵、执掌归宿的无上威严。然，神座底部，一道细微却清晰的、散发着污秽深渊气息的裂痕，如同毒蛇之吻，悄然盘踞。那是深渊巨瞳意志被强行剥离后，残留的本源侵蚀！
“一局定输赢。”酆都虚影声音平淡，却字字如锤，敲在陆凡意志核心，“你赢，神座归你，轮回权柄，尽付尔手。本帝……永镇归墟。”
“你输……”他目光落在陆凡濒临破碎的塔基之上，“塔归本帝，魂化轮回薪火，永世灼烧。”
赌局！以轮回神座为注！以混沌终焉塔为筹！胜者，掌轮回，镇九幽！败者，身死道消，永世为奴！
疯狂！霸道！不容拒绝！
陆凡混沌意志剧烈翻腾！塔基在终焉之门吸力与自身崩解的双重压力下哀鸣。幽嬛塔心印记光芒微弱。胜，一步登天，执掌轮回！败，万劫不复！
然，酆都岂会轻易送出神座？那神座底部的深渊裂痕，便是致命的陷阱！此局，无论输赢，皆为死路！
“如何赌？”陆凡意志冰冷，终焉之门吸力彻底收敛，残破塔基悬于虚空，青焰摇曳。
“简单。”酆都虚影唇角微勾，指尖那枚轮回磨盘虚影缓缓飘起，悬浮于破碎帝宫中心，“以此盘为界。本帝执‘过去未来’，你掌‘当下终焉’。”
磨盘一分为二！一半流淌着时光长河虚影，过去未来光影交织；一半则沉凝如归墟黑洞，散发着终结当下的死寂！
“三息之内。”酆都虚影声音悠然，“你以终焉之火，焚尽此盘‘当下’。若成，神座归你。若败……”他目光扫过残塔，“或三息未尽，火先熄，塔先碎……皆输。”
焚尽轮回磨盘的“当下”！此乃悖论！轮回磨盘承载过去未来，“当下”不过刹那流光，如何焚尽？更遑论塔基濒碎，终焉之火将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