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（上）：
痛！
无法形容的痛！超越了肉体的极限，直抵灵魂深处的撕裂与灼烧！
陆凡覆盖着暗红与赤金交织纹路的新生躯体，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雕，在两种截然相反、本质冲突的力量撕扯下剧烈颤抖！左边身体，赤金帝血如同燃烧的岩浆，带着镇压万鬼的煌煌帝威，在骨骼经脉中奔涌咆哮！右边身体，暗红葬灭之力如同冰冷的毒蛇，裹挟着污秽葬世的终焉意志，在血肉中侵蚀蔓延！两种力量在胸口那缓慢旋转的混沌旋涡处疯狂对冲、湮灭！每一次碰撞，都如同两柄烧红的巨锤在他体内对轰！骨骼呻吟！经脉寸断！新生的皮肤表面，狰狞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搏动，时而赤金炽亮，时而暗红沸腾！
“呃啊——！”陆凡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，覆盖着护甲（新生的混沌组织）的双手死死扣进脚下凝固的熔岩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！这具身体…根本就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！
“撑住！”幽嬛的声音…不，是幽嬛残留在塔基烙印深处最后一丝意念的回响，如同风中残烛，在他意识中摇曳，“帝血…压制葬灭…用意志…引导…否则…”
否则？陆凡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自己剧烈颤抖的右臂，那里的暗红纹路正疯狂凸起，皮肤下如同有无数毒虫在蠕动！葬灭之力在反噬！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！
轰隆——！！！
整个血狱熔炉空间猛地剧震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！空间壁垒上巨大的裂缝如同被无形巨手撕扯，瞬间扩张！粘稠的空间乱流如同污血瀑布般倾泻而下！
血海深处，那片被陆凡强行夺舍、镇压了核心意志的胚胎碎片周围，无数散落在熔岩中的、更细小的暗红碎片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，疯狂地汇聚而来！它们撞击、融合、吞噬！一个由无数碎片拼凑而成的、不断蠕动、膨胀的暗红肉瘤，正在血海深处迅速成型！肉瘤表面，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鬼脸轮廓浮现、尖啸！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混乱、更加贪婪、充满了暴戾吞噬意志的恐怖气息，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，轰然爆发！
“饿…食物…帝血…我的！”无数重叠的、充满暴戾的意念，如同无形的海啸，狠狠撞向陆凡的意识！
胚胎聚合体！它感应到了陆凡体内那点帝血火星！那是它重生的关键养料！
“吼——！！！”
肉瘤猛地撕裂熔岩血海，探出数十条由粘稠暗红能量构成的、布满吸盘和利齿的恐怖触手！触手撕裂空间，带着污秽葬灭的狂风，朝着陆凡狠狠抓来！速度之快，远超之前！
陆凡瞳孔骤缩！想躲！但体内狂暴的能量冲突让他动作迟滞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狰狞的触手在视野中急速放大！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！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嗡——！！！
一股无法形容其冰冷与死寂的灰白色洪流，如同开闸的冥河之水，毫无征兆地从空间壁垒最大的那道裂缝中…倒灌而入！
洪流所过之处，空间无声无息地…湮灭！不是崩塌！不是破碎！是彻底的、存在层面的…抹除！翻滚的熔岩？消失！粘稠的血海？消失！倾泻的空间乱流？消失！甚至连光线和声音，都被这灰白洪流彻底吞噬！只留下一片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虚无！
终焉洪流！来自青铜棺椁深处的终焉清洗协议！它…来了！目标…清除所有葬世污染！包括…陆凡这个被污染改造的“容器”！包括…那个胚胎聚合体！
嗤——！！！
灰白洪流如同无形的巨墙，瞬间撞上了胚胎聚合体抓向陆凡的数十条触手！
没有碰撞！没有爆炸！
只有…湮灭！
触手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，瞬间溶解、汽化、化为最原始的虚无粒子！胚胎聚合体发出一声充满了痛苦和暴怒的尖啸！巨大的肉瘤疯狂收缩、颤抖！表面的鬼脸轮廓在灰白光芒的照射下，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雪人，迅速融化、消散！
灰白洪流去势不减，如同决堤的冰河，继续朝着胚胎聚合体的本体…以及它身后的陆凡…汹涌席卷而来！
三方绞杀！
胚胎聚合体要吞噬陆凡！终焉洪流要清洗一切！而陆凡…成了夹在中间的活靶子！
“操！”陆凡亡魂皆冒！体内冲突的能量在这灭顶之灾的威胁下，竟然被强行压制了一瞬！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！他猛地一蹬脚下熔岩！覆盖着狰狞纹路的身体爆发出极限速度，朝着侧后方一块巨大的、半悬空的熔岩巨柱亡命飞扑！
轰——！！！
灰白洪流擦着他的脚后跟席卷而过！他刚才站立的位置，连同那片凝固的熔岩地面，瞬间…消失！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、深不见底的巨大虚无空洞！
噗通！
陆凡重重摔在熔岩巨柱后方，碎石飞溅！他惊魂未定地回头，只见那片灰白洪流如同贪婪的巨兽，已经将胚胎聚合体大半个肉瘤吞没！肉瘤在洪流中疯狂挣扎、扭曲、融化！发出无声的、充满了绝望的尖啸！无数暗红的碎片从肉瘤上剥落，试图逃离，却在接触到灰白洪流的瞬间化为乌有！
清洗！绝对的清洗！
陆凡看着那恐怖的景象，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！这洪流…比葬灭之力更可怕！它是…终结一切存在的“无”！
嗡！
胸口的混沌旋涡猛地一震！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系统提示，如同回光返照，强行穿透了他混乱的意识，投射在…他新生的、覆盖着暗红纹路的视网膜上？不！是直接烙印在意识中！
【警告！警告！】
【检测到高维终焉清洗协议启动！】
【协议目标：清除所有葬世法则污染源（LV. Ax）。】
【检测到骑手陆凡（状态：混沌葬灭体）…污染指数：高危（葬世胚胎碎片融合）。】
【检测到目标：胚胎聚合体（状态：聚合态）…污染指数：灭世级（核心污染源衍生体）。】
【系统判定：骑手陆凡…属于清洗目标！】
【清洗优先级：高（附带污染源）。】
【预计接触时间：3秒…2秒…】
清洗目标？！优先级高？！
陆凡看着那汹涌席卷、已经吞噬了大半个胚胎聚合体、正朝着他藏身的熔岩巨柱蔓延而来的灰白洪流，混沌头盔下（意识中）的脸孔瞬间扭曲！
刚活过来…就要被当垃圾清理掉？！
“不——！！！”绝望的咆哮在灵魂深处炸响！他猛地看向前方那片正在被洪流吞噬、疯狂挣扎的胚胎聚合体！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入脑海！
祸水东引！借刀杀人！用胚胎聚合体…当盾牌！当诱饵！
“系统！！”陆凡在意识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，意念疯狂冲击着那点残存的系统烙印，“…接单！强制接单！给那个胚胎聚合体…送终焉快递！把它…送到洪流嘴里去！”
【…检测到骑手强制指令…】
【指令内容：向目标（胚胎聚合体）投送终焉清洗协议能量…】
【指令解析：高危险度操作…需消耗骑手本源能量（葬灭之力）作为引导…】
【风险系数：99.9%（引导失败将导致骑手被协议锁定，优先清洗）…】
【是否确认执行？】
确认？！这他妈是玩命！但…不玩命，现在就得死！
“确认！执行！快——！！！”陆凡咆哮！
嗡——！！！
胸口的混沌旋涡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！一股精纯的、不受控制的葬灭之力被强行抽取、压缩！化作一道极其凝练、散发着污秽葬灭气息的暗红光梭！光梭出现的瞬间，立刻被灰白洪流散发的终焉意志锁定！
“去！”陆凡意念狂催！用尽全身力气，将那道暗红光梭…狠狠射向灰白洪流与胚胎聚合体交锋的核心区域！
噗嗤！
暗红光梭精准地没入灰白洪流边缘！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！
滋——！！！
灰白洪流猛地一滞！被光梭命中的区域，灰白能量瞬间变得粘稠、混乱！一股强烈的“污染”标记感，顺着光梭与陆凡的联系，瞬间反馈回来！灰白洪流的核心意志…被激怒了！它锁定了这道“污染源”的发射者——陆凡！
【警告！终焉清洗协议…锁定骑手！】
【优先级…提升至…最高级！】
【清洗倒计时…重置…3…2…】
“操！”陆凡头皮炸裂！玩脱了？！
然而，就在灰白洪流即将调转矛头，优先清洗陆凡的刹那——
“吼——！！！”
那被洪流吞噬了大半、奄奄一息的胚胎聚合体，在感应到那道精纯葬灭光梭的瞬间，如同打了鸡血！残留的肉瘤猛地膨胀！无数张鬼脸发出贪婪到极致的尖啸！它以为…这是陆凡“献祭”给它的养料？！是它翻盘的机会？！
肉瘤深处，一条仅存的、覆盖着粘稠暗红液体的巨大触手，猛地探出！带着同源的贪婪，狠狠抓向那道暗红光梭！试图将其吞噬！
就是现在！
噗嗤！
暗红光梭被触手精准抓住！吞噬！
轰——！！！
如同点燃了炸药桶！胚胎聚合体残留的肉瘤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暗红光芒！一股狂暴的葬灭之力混合着它自身的混乱意志，如同回光返照的巨兽，狠狠撞向包裹它的灰白洪流！
滋啦啦——！！！
灰白洪流与暗红能量的交界处，爆发出刺耳的、如同空间被撕裂的尖啸！湮灭与葬灭的法则疯狂对冲！胚胎聚合体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的活鱼，在洪流中疯狂挣扎、反扑！暂时…牵制住了洪流的大部分力量！
【终焉清洗协议…遭遇高浓度污染源抵抗…】
【优先级…重新分配…】
【清洗目标：胚胎聚合体…优先级：最高！】
【清洗目标：骑手陆凡…优先级：次高…】
【清洗倒计时…10…9…】
次高？！十秒？！
陆凡看着那被胚胎聚合体暂时“拖住”、但依旧分出一股细小支流、如同毒蛇般锁定自己、蔓延而来的灰白洪流，又感受着体内因强行抽取葬灭之力而更加狂暴的能量冲突，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的绝望交织涌上心头！
十秒…够干什么？！
跑？！往哪跑？！空间在崩解！出口在哪？！
“系统！出口！打开空间通道！快！”陆凡在意识中狂吼！
【…检测到空间壁垒崩解率：99%…】
【常规空间通道…无法建立…】
【检测到终焉清洗协议能量残留…】
【分析…可利用协议能量冲击波…制造临时空间褶皱…】
【坐标锁定：人间界（最近稳定锚点）…】
【风险系数：100%（空间褶皱极不稳定，穿越过程可能被撕碎）…】
【是否执行？】
100%风险？！穿越可能被撕碎？！
陆凡看着那已经蔓延到熔岩巨柱下方、所过之处熔岩无声湮灭的灰白支流，又看看视窗上那跳动的【6…5…】秒倒计时。
撕碎？总比被彻底抹除强！
“执行——！！！”
嗡——！！！
胸口的混沌旋涡再次爆发出刺目光芒！这一次，是赤金帝血与暗红葬灭之力在死亡的威胁下，被强行拧成一股绳！一股混合了帝威镇压与葬灭侵蚀的混沌能量流，狠狠轰向灰白支流与胚胎聚合体主战场交界处、那片因法则对冲而剧烈扭曲、濒临破碎的空间节点！
轰隆——！！！
混沌能量流精准命中！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冰块！
那片本就脆弱不堪的空间节点，在内外能量的夹击下，猛地向内塌陷、扭曲！一个仅容一人通过、内部充斥着毁灭性能量乱流和灰白终焉气息的、极不稳定的空间漩涡，瞬间成型！漩涡对面，传来了极其微弱的…汽车鸣笛和城市喧嚣？！
成了！
【空间褶皱…生成！】
【稳定性：0.1%…】
【持续时间：预计3秒…】
【清洗倒计时：3…2…】
“走——！！！”
陆凡没有丝毫犹豫！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，覆盖着狰狞纹路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，朝着那个疯狂闪烁、随时会崩溃的空间漩涡…亡命扑去！
身后，是胚胎聚合体在灰白洪流中最后的、充满不甘的尖啸！是那锁定他的灰白支流撕裂熔岩巨柱的湮灭之音！是视窗上那归零的倒计时！
噗嗤——！！！
陆凡的身影，狠狠撞入那片混乱的漩涡！
瞬间！撕裂！挤压！湮灭！无数狂暴的空间乱流和终焉气息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锉刀，狠狠刮擦着他的身体！混沌护甲瞬间布满裂痕！新生的血肉被撕开！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！灵魂如同被投入绞肉机！
“呃啊啊啊——！！！”
剧痛！超越极限的剧痛！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碎！
嗡！
就在意识即将崩溃的刹那！胸口那混沌旋涡深处，那点被层层规则锁链封印的、属于林薇的纯净魂火碎片，似乎感应到了外界恐怖的终焉气息，猛地爆发出极其微弱的、却异常坚韧的守护白光！
白光如同最单薄却最坚韧的纱衣，瞬间覆盖陆凡全身！强行抵挡了部分空间乱流和终焉气息的侵蚀！
同时，旋涡核心那点赤金帝血火星，也如同被点燃的油灯，爆发出最后的炽热光芒！帝威煌煌，强行镇压体内暴走的能量，稳固着濒临崩溃的躯体！
噗通！
一声闷响！
陆凡重重摔落在一片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！刺鼻的汽车尾气混杂着潮湿的雨水气息涌入鼻腔（如果混沌头盔还有嗅觉的话）。远处传来模糊的警笛声和人群的喧哗。
人间！他…回来了？！
他挣扎着抬起头，覆盖着裂痕护甲的头盔视窗（意识感知）中，映出一片狼藉的街景。倒塌的路灯，龟裂的马路，翻倒的汽车…远处，那栋被魔臂吞噬的摩天大楼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…一切…都昭示着不久前那场灾难的痕迹。
嗡！
胸口的混沌旋涡猛地一震！一股冰冷的系统提示强行挤入他混乱的意识：
【空间褶皱…崩溃…】
【终焉清洗协议…脱离追踪…】
【骑手陆凡…状态：重伤（濒危）…】
【检测到外部环境：人间界（高关注度区域）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