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 第70章 （上）
“嘀嗒…嘀嗒…”
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在碎裂的手机屏幕上固执地跳跃，每一次跳动都像冰冷的针扎在紧绷的神经上。00:57:21…20…19…
纯白的静滞室里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。林薇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，此刻瞳孔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“惊疑”的裂痕。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行刺目的【收件人：林薇】，又猛地转向凝胶中如同枯木般衰败的陆凡。
那眼神，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和冰冷，而是混杂着被锁定的寒意、被愚弄的愤怒，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面对未知的悚然。
“我…我要是说…这单…真不是我下的…你信吗？”
陆凡干涩嘶哑的声音，像破锣在死寂中刮擦，虚弱得没有丝毫说服力，却透着一种荒谬到极致的无力感。
林薇没有立刻回答。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战术手套下的肌肉紧绷。冰冷的面罩遮住了她下半张脸的表情，只有那双眼睛，寒光四射，如同即将扑击的猛禽。
“是不是你下的单，现在不重要了。”林薇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，“重要的是，这东西出现在了你的手机上，指名道姓，送到了我面前！”她将手机屏幕猛地又凑近陆凡眼前，那幽绿的光映着他枯槁灰败的脸，更添几分诡异。
“新鲜器官（心）？市立三院旧址？病栋444？停尸间？第三排冰柜？”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被触怒的尖锐，“那是二十年前就被封存的闹鬼病栋！是九组档案里挂了红标的‘异常污染源’！谁给你的胆子？还是说……你觉得特勤九组是吓大的？！”
她的怒火如同实质的浪潮拍打过来。但陆凡能感觉到，在这怒火之下，是更深沉的忌惮。她忌惮的不是他陆凡，而是这个能突破九组严密电磁屏蔽、精准定位到静滞医疗区、甚至将她名字写进订单的未知存在！
“嘀嗒…嘀嗒…”倒计时冷酷地跳到了00:56:03。
“听着，陆凡。”林薇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，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决绝，“我不管你是真废物还是装神弄鬼，也不管你体内藏着什么鬼东西。现在，这东西找上了门，点名要一颗‘心’，还指定了地方。你最好祈祷……”
她俯下身，冰冷的战术面罩几乎要贴到陆凡枯槁的脸上，那双鹰眸如同利刃，直刺陆凡浑浊的眼底。
“你最好祈祷，这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，或者某个装神弄鬼的黑客搞出来的把戏！否则……”她的声音压得更低，带着森然的威胁，“如果真有东西敢在九组的地盘上撒野，点名要我林薇的‘心’……我保证，在它拿到之前，我会先把你，连带着你肚子里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，一起拆成零件，塞进焚化炉里烧得干干净净！听清楚了吗？！”
那毫不掩饰的杀意，如同实质的冰锥，刺得陆凡灵魂都在颤栗。他知道，这个女人绝对说到做到！
就在这时，一股冰冷滑腻的意念，如同等待已久的毒蛇，再次从血狱熔炉深处的门缝后悄然探出，精准地捕捉到了林薇话语中“点名要一颗‘心’”的关键词！
“桀桀桀……”
低沉、充满磁性、带着亵渎快感的低笑声，直接在陆凡濒临崩溃的意识里响起。
“有趣……真是太有趣了……”阿斯莫德的魔念低语着，充满了玩味和诱惑，“这个人类雌性……灵魂的‘味道’……很特别……坚韧……又带着一丝……被压抑的疯狂……比你这废物宿主的破灵魂……可口多了……”
冰冷的魔念触手轻轻拂过陆凡枯竭的识海，带来一阵令人作呕的舒适感。
“她想要‘心’？那就帮她‘拿’到啊……蝼蚁……”魔念的声音充满了蛊惑，“那地方……吾能感觉到……有吾熟悉的气息……有吾需要的东西……只要你答应……帮吾拿到那颗‘心’……”
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温暖、更加磅礴、充满了澎湃生命力的气息，如同黑暗中的熔炉核心，骤然在陆凡意识深处亮起！这气息如此强大，如此诱人，仿佛只要他点头，立刻就能挣脱这枯槁的躯壳，恢复力量，甚至……超越从前！
“吾便赐予你……足以支撑你行动的力量……”魔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，“让你摆脱这该死的‘凝胶棺材’……让你有力气……去面对外面的一切……甚至……让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人……对你刮目相看……如何？”
力量！行动！摆脱禁锢！甚至……让林薇刮目相看！
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中了陆凡此刻最深的渴望！那温暖强大的力量气息近在咫尺，唾手可得！枯槁的身体在凝胶包裹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，深陷的眼窝里，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，动摇的光芒疯狂闪烁！答应它！答应它就能摆脱这绝境！就能……
“心…是…陷阱……”
一个极其微弱、模糊、仿佛隔着亿万重梦境传来的呓语，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呢喃，猛地刺入陆凡的意识！是幽嬛！她在最深沉的沉眠中，再次被极致的危险惊醒，用最后残存的本能发出了警告！
“别…碰…那…心……”
声音微弱到几乎无法分辨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焦急，随即彻底消散，再无痕迹。仿佛刚才那一声警告，已经耗尽了器灵最后维系一丝灵识的力气。
陷阱！别碰那心！
幽嬛最后的警告，如同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陆凡几乎被诱惑吞噬的理智上！刚刚升起的贪婪和渴望瞬间被浇灭，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寒意和后怕！阿斯莫德这魔鬼的话，果然一句都不能信！
“哼！不识抬举！”魔念的蛊惑瞬间变成了冰冷的怒意和嘲讽，那诱人的力量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，只留下更深的虚弱和魔念那充满恶意的低语，“那就……腐烂在这里吧！等那个叫林薇的女人，亲手把你剖开……或者……等停尸间里的东西……亲自来取走她的‘心’……桀桀桀……”
冰冷的触手缩回了熔炉之门后的黑暗，留下陆凡在恐惧与绝望的泥沼中挣扎。一边是林薇冰冷刺骨的死亡威胁，一边是阿斯莫德充满陷阱的诱惑，中间还夹着幽嬛垂死的警告……他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蚂蚁，无论哪边，都是死路！
“嘀嗒…00:54:48…”
倒计时的声音如同催命符。
林薇直起身，冷冷地看着陆凡脸上变幻不定、最终定格在更深绝望和恐惧的表情，显然把他刚才身体的颤抖和眼神的挣扎当成了被自己威胁后的反应。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鄙夷。
“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装死到底了。”林薇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，“没关系，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。但那个地方……”
她瞥了一眼手机上猩红的倒计时，又看了看陆凡枯槁的状态，眉头紧锁，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。
“那个地方，我必须去一趟。”林薇的声音斩钉截铁，“无论是陷阱，还是挑衅，敢点名到九组头上，就必须付出代价！至于你……”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陆凡身上，如同看一件即将被处理的危险物品，“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，等我回来。希望我回来的时候，你能想清楚该怎么开口！”
她不再看陆凡，转身大步走向门口。在墙壁滑开的同时，她对着门外快速下达命令：“通知技术组，全力追踪这个异常订单的信号源！封锁所有通往市立三院旧址的通道！b组、c组立刻整装，五分钟后，目标地点：市立三院旧址病栋444！最高警戒等级！”
“是！队长！”门外传来队员干脆利落的回应。
林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，墙壁无声滑拢。
纯白的囚笼再次只剩下陆凡一人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，缠绕得越来越紧。林薇要去那个闹鬼的停尸间了！带着一队人！可幽嬛说那是陷阱！那颗“心”绝对有问题！
他该怎么办？继续躺在这里，像块案板上的肉，等待命运的审判？还是……
阿斯莫德那充满恶意的低语再次在意识深处响起：“看着吧……蝼蚁……你会后悔的……那个女人……死定了……她死的时候……灵魂的哀嚎一定很动听……桀桀桀……”
不！不能这样！
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微弱的责任感，如同黑暗中挣扎的星火，在陆凡枯竭的心底点燃。林薇虽然冰冷强硬，但至少……她是在处理那些超自然的威胁。如果她因为自己手机上的订单出事……陆凡无法想象那后果！更何况，幽嬛最后的警告……
必须做点什么！哪怕动一下！哪怕能沟通到九狱塔！
他再次闭上眼，不顾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，将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，疯狂地压榨、凝聚！不再试图引动那微弱的凝胶能量，而是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，拼命地试图去感应丹田深处那一点微弱的、与九狱镇魂塔的联系！
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与痛苦。枯竭的识海如同龟裂的大地。每一次尝试，都像在碎玻璃上爬行，带来灵魂层面的剧痛。但他不管不顾，如同最偏执的疯子，一遍又一遍，冲击着那层隔绝他与塔的、厚重的虚弱屏障！
“嗡……”
不知尝试了多少次，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溃散之际，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难以察觉的震颤感，如同水滴落入枯井，从他丹田深处那几乎熄灭的塔影中传来！
成了！虽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，但他终于再次感应到了九狱塔的存在！
“进……进塔……”陆凡在意识里发出无声的呐喊，将全部残存的意念，如同利箭般射向那微弱的联系！
嗡！
一股微弱的吸力传来！
陆凡感觉自己的意识猛地一轻，仿佛灵魂被抽离了那具沉重枯槁的躯壳！周围的景象瞬间模糊、扭曲！
下一瞬！
眼前不再是纯白冰冷的静滞室。
而是熟悉的、弥漫着淡淡灰色雾气的空间。脚下是冰冷的、刻满奇异符文的黑色地面。头顶是望不到边际的、仿佛凝固的灰色苍穹。空气中流淌着一种缓慢而滞涩的奇异感觉。
九狱镇魂塔第一层！时狱！
他进来了！虽然进来的只是意识体，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，随时可能消散，但他终于进来了！
“咳咳……总算……没蠢到家……”一个虚弱到极点、却依旧带着刻薄嘲讽的御姐音，如同游丝般在空旷的时狱空间里响起。
是幽嬛！她的声音不再是直接在意识里响起，而是回荡在时狱中，显得更加飘渺虚弱，仿佛随时会消散。
陆凡的意识体（一个同样显得模糊不清、半透明的人形虚影）猛地循声望去。只见在空间中央，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，多了一小团极其暗淡、几乎与灰色雾气融为一体的金红色光晕。光晕中心，隐约可见幽嬛那缩小了无数倍、近乎透明的虚影轮廓，蜷缩着，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，只有极其微弱的精神波动证明她还存在。
“幽嬛！你怎么样？”陆凡的意识体焦急地“喊”道，声音直接在空间里回荡。
“死……死不了……”幽嬛的虚影连动都没动，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，“比你这废物……强点……至少……没散架……”
“外面……”
“闭嘴……省点力气……”幽嬛直接打断他，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不耐，“十倍流速……外面一分钟……这里十分钟……抓紧……恢复……”
“怎么恢复？”陆凡看着自己同样虚弱透明的意识体，欲哭无泪。这里除了雾气，什么都没有。
“蠢……引气……不会吗？”幽嬛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像是在梦呓，“塔内……游离的……阴气……虽少……比外面那破凝胶……强……”
陆凡闻言，立刻尝试。意识体盘膝（虚幻的）坐下，努力运转《鬼帝经》最粗浅的引气法门。
果然！一丝丝极其微弱、冰凉而精纯的灰色气流（阴气），开始从周围缓慢的灰色雾气中被剥离出来，如同涓涓细流，极其缓慢地汇入他那同样虚幻的意识体中。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，但每一次汇入，都让他那濒临溃散的意识体稍微凝实一丝，枯竭的精神力得到一丝微弱的滋养。那种灵魂层面的撕裂感和虚弱感，竟然真的在极其缓慢地缓解！
有效！
陆凡精神大振！十倍时间流速！这是他唯一的生机！
就在他全神贯注，贪婪地汲取着时狱中稀薄的阴气时——
“嘀嗒…嘀嗒…”
那冰冷的倒计时滴答声，竟然穿透了空间的阻隔，隐隐约约地，如同背景噪音般，在这灰色的时狱空间里回荡起来！
00:50:00…49…48…
陆凡的意识体猛地一颤！这声音如同跗骨之蛆，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时间！林薇他们，恐怕已经出发了！
“别分心……废物……”幽嬛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警告，“你现在的状态……出去也是送死……外面……交给那个……凶女人……她身上……有东西……没那么容易死……”
有东西？陆凡想起林薇那精准致命的一箭，还有她面对“炼狱火车头”时毫不退缩的冰冷气场。或许……她真的有些依仗？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再次沉入那缓慢的引气恢复中。灰色的阴气细流，如同生命的甘露，一点一滴，浸润着他干涸的灵魂。
时狱空间里，时间在缓慢而滞涩地流淌。
外面，时间却在飞速流逝。
九组地下基地深处，指挥中心。
巨大的屏幕上分割着多个画面：基地外部通道的实时监控、技术组飞速滚动的代码、以及最重要的——林薇随身记录仪传回的画面。
画面有些晃动，光线昏暗。背景是锈迹斑斑、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废弃医院走廊。墙壁上剥落的绿色墙皮如同溃烂的皮肤，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瓶和废弃的医疗器材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腐朽气味，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种压抑。
林薇走在队伍最前方，身形依旧矫健，战术手电的强光柱如同利剑，刺破前方的黑暗。她身后跟着四名全副武装的九组队员，动作干练，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除了脚步声和呼吸声，死寂得可怕。
“报告队长，已抵达目标建筑外围。未发现外部异常能量波动。通道已封锁完毕。”耳机里传来外围队员的报告。
“收到。保持警戒。”林薇的声音通过记录仪传来，依旧冷静，但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一个特制的战术手环，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猩红的倒计时：00:48:15…14…
“目标地点，地下二层停尸间。保持队形，推进。”
队伍沉默而迅速地穿过破败的走廊，朝着通往地下的楼梯口移动。手电光扫过墙壁上残留的“肃静”、“禁止喧哗”等斑驳标语，更添几分阴森。
突然！
走在队伍侧翼的一名队员脚步猛地一顿，战术手电的光柱死死锁定在走廊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。
“队长！有情况！”
所有人的灯光瞬间汇聚过去！
只见布满厚厚灰尘的水泥地面上，赫然出现了一串清晰的脚印！
脚印不大，像是某种胶底鞋留下的，很新，几乎没什么灰尘覆盖，显然是刚刚留下的！脚印的方向，笔直地指向他们前进的方向——通往地下的楼梯口！
“有人在我们前面进来了？！”另一名队员声音带着惊疑。
林薇蹲下身，仔细检查那脚印，战术手套在脚印边缘轻轻抹过，指尖捻了捻。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！
“不是人。”林薇的声音冷得掉冰渣，“没有体温残留，没有生物磁场痕迹。脚印边缘有细微的……水渍残留？不……更像是……某种粘液干涸后的痕迹。”
粘液？队员们的心瞬间提了起来。废弃二十年的医院，谁会留下带着粘液的新脚印？
“提高警惕！目标可能就在附近！”林薇猛地起身，战术手电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幽深的楼梯口，“继续前进！”
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凝重。队员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，指关节发白。未知的敌人，诡异的脚印，滴答作响的倒计时……每一秒都充满了压力。
队伍小心翼翼地走下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。楼梯间更加昏暗，空气也更加潮湿阴冷，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……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气味？脚下的台阶布满了滑腻的青苔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声令人牙酸的、仿佛锈蚀了百年的金属摩擦声，突然从下方传来！
所有人动作瞬间凝固！枪口齐刷刷指向下方！
声音来自地下一层通往地下二层的楼梯拐角处，那扇厚重的、锈迹斑斑的金属防火门！
只见那扇原本应该紧闭的防火门，此刻竟然虚掩着！一条大约二十厘米宽的门缝，如同黑暗巨兽咧开的嘴角，透出里面更加浓稠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！
而就在那门缝下方的地面上……赫然又出现了一小滩……暗红色的、尚未完全干涸的……粘稠液体！像极了……血迹！
“警戒！”林薇低喝一声，战术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，瞬间刺穿门缝，射入地下二层的黑暗！
光柱扫过之处，是更加破败的景象：扭曲倾倒的金属推车，散落一地的破碎玻璃罐（里面似乎曾经泡着什么），墙壁上大片的霉斑如同溃烂的疮疤……浓烈的福尔马林混合着血腥和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！
而在光柱的边缘，似乎有什么东西……动了一下？
“谁在那里？！出来！”一名队员厉声喝道，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激起阵阵回音。
没有回应。
只有一股更加阴冷的风，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，从门缝里幽幽吹出。
林薇眼神冰冷，对着身后的队员比了几个战术手势。两名队员立刻上前，一左一右，用枪口顶住防火门两侧，准备强行突入！
就在此时——
“沙沙…沙沙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