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
轰隆隆——!!!
午夜的城市街道,被一道裹挟着滚滚浓烟(恶臭源)、烂泥飞溅(生化污染源)、散发着恐怖恶臭的黑色“泥石流”彻底撕裂!
凶煞坐骑彻底疯了。或者说,被尸王的怒火和陆凡手中那疯狂炸响的暗金煞鞭彻底抽疯了。它燃烧着最后的本源,四根流淌着黑液的软泥腿几乎化作了高速旋转的涡轮,每一次蹬地都爆发出沉闷的巨响,在柏油路面上犁出深深的、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沟壑!
速度!快得超越了物理极限!两侧的建筑物、路灯、绿化带全都扭曲拉长,模糊成一片飞逝的色块!狂风如同沾满屎的巨锤,狠狠砸在陆凡脸上,吹得他五官变形,眼睛根本睁不开,头发根根向后倒竖,如同被雷劈过!
“呕——!!!慢…慢点!停…停车!老子的胃…胆汁…胆汁都他妈呕出来了——!!!”
陆凡整个人死死趴在粘稠滑腻的“鞍座”上,像一块被钉在案板上的肉。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和内脏在疯狂打架。他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滑腻冰冷的“黑鬃毛”,另一只手徒劳地捂着自己的嘴,但根本无法阻止胃里翻江倒海的内容物混合着酸水,如同喷泉般逆流而上!
“呕——噗!!!”
一大口混合着胃液、半消化的食物残渣(依稀可见几粒金黄的玉米粒)和酸水的污秽物,在狂暴的气流中被狠狠甩了出去,糊在了坐骑那流淌着黑液的“脖颈”上。
“呜…”凶煞坐骑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,粘稠的身躯微微一颤。
“主…主人…您…吐…吾…身…上…了…”一个带着哭腔和极度委屈的意念传来。
“呕…抱…抱歉…呕…”陆凡一边狂呕,一边在意识里断断续续地道歉,“…实…实在…忍不住…呕…再…再快点…后面…那辣…辣条尸王…要追上来了…呕…”
一想到尸王那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眼窝和嘴角挂着肠子的惊悚画面,以及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暴怒气息,陆凡的呕吐欲更加汹涌!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逃命,而是在乘坐一架失控的、正在坠毁的、还满载着过期鲱鱼罐头的过山车!
“知足吧!蠢货!”幽嬛冰冷刻薄的声音在陆凡一片混乱的脑海里响起,带着一种“你没死就该磕头谢恩”的鄙夷,“没被那尸王当辣条嚼了,还顺带拿你骨头蘸辣酱,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!吐?吐死你也比被它吸干强!赶紧回你的狗窝!你体内那点刚炼化的兵煞之力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,帝血也躁动得像个火药桶!再不进塔用十倍流速调理镇压,最多十分钟,你就等着‘砰’一声,把自己炸成一滩比你这坐骑还恶心的烂肉吧!”
炸…炸了?!
陆凡一个激灵,残存的意识捕捉到了这个恐怖的字眼。他强忍着无边的眩晕和呕吐感,艰难地抬起头,眯着眼透过狂风的缝隙向前望去。
熟悉的城中村轮廓在飞速拉近!那栋墙皮剥落、爬满霉斑和蛛网的破旧筒子楼,如同黑暗中的灯塔(虽然破败),指引着他生的方向!
“家…到家了!快!冲进去!”陆凡如同看到了救星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,手中的暗金煞鞭再次狠狠抽下!
啪——!!!
“嗷——!”凶煞坐骑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和使命必达的亢奋嘶鸣,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急转弯,四根软泥腿在湿滑的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“吱嘎”声和四道更加浓郁的恶臭轨迹,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,一头扎进了筒子楼狭窄、堆满杂物的入口通道!
轰——!!!
巨大的惯性带着它和背上的陆凡,狠狠撞飞了几个堆在通道里的破纸箱和空啤酒瓶,发出稀里哗啦的巨响!粘稠的黑液如同泼墨般溅满了斑驳的墙壁和锈迹斑斑的信报箱!
终于,在距离陆凡那位于一楼、紧挨着楼梯间的出租屋房门不足三米的地方,这头亡命奔袭的“生化泥头车”耗尽了最后一丝冲劲,庞大的烂泥身躯猛地一软,如同融化的巨大冰淇淋般,“噗嗤”一声瘫软在地,溅起大片散发着恶臭的黑泥浆。
“呃啊…”陆凡感觉自己像是被从高速行驶的卡车上甩飞出去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坐骑背上滚落下来,重重摔在冰冷、湿滑、同样沾满了黑泥的地面上。
“噗通!”
他像一条离水的鱼,瘫在恶臭的泥泞里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浑身上下,从头发丝到脚趾缝,糊满了粘稠冰冷、散发着恐怖恶臭的黑色污物。胃里还在翻腾,喉咙火辣辣的疼,眼前金星乱冒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,一股更加汹涌的、源自身体内部的剧痛和冰冷躁动感,如同被点燃的引信,瞬间引爆!
“呃…!”陆凡猛地蜷缩起身体,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!
身体内部,如同变成了残酷的战场!
新炼化的兵煞之力,冰冷、狂暴、桀骜不驯!失去了罗睺残魄的束缚和外部死亡的威胁,此刻如同脱缰的野马,在他拓宽强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!每一次冲撞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,所过之处,血管仿佛被冰锥刺穿,肌肉纤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
而帝血本源,则在兵煞的刺激下,如同被激怒的君王,爆发出炽热而威严的抵抗!一丝丝微弱的金芒在血脉深处亮起,试图镇压、约束、同化这股冰冷的外来力量!冰与火的冲突在陆凡体内每一个角落激烈上演!
皮肤表面,那些之前内敛消失的暗金色纹路再次浮现,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、蔓延!时而冰蓝如霜线,覆盖之处皮肤瞬间凝结白霜;时而赤红如熔岩脉络,皮肤滚烫赤红,汗水刚渗出就被蒸腾成白气!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,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锯在神经末梢上来回切割!
“呃啊啊——!”陆凡痛苦地在地上翻滚,指甲深深抠进沾满黑泥的地面,留下道道带血的抓痕!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被充气到极限的气球,随时会“砰”一声炸得粉碎!
“蠢货!别在外面挺尸!快进屋!进塔!”幽嬛的尖叫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,“这兵煞失控的速度比本座预想的还快!你想炸成烟花给邻居看吗?!”
进…进屋!
陆凡残存的理智在剧痛中挣扎。他用尽全身力气,如同濒死的蠕虫,在冰冷湿滑、散发着恶臭的黑泥地面上艰难地向前蠕动、爬行!目标——三米外那扇熟悉的、贴着褪色福字的破旧铁门!
一米…
两米…
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冷的铁门!
他颤抖着摸出钥匙,上面也沾满了粘稠的黑泥。试了几次,才哆哆嗦嗦地对准锁孔,用力一拧!
咔嚓!
门开了!
一股廉价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、属于他狗窝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。这味道在此刻闻起来,简直如同天堂的芬芳!
就在陆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手脚并用地往门内爬去,准备立刻关门进入镇魂塔的瞬间——
一个高大、臃肿、裹着廉价珊瑚绒睡衣的身影,如同提前埋伏好的门神,猛地从楼梯间的阴影里闪了出来,结结实实地堵在了门口!
是房东王婶!
王婶五十多岁,身材壮硕,烫着一头枯黄的小卷发,脸上涂着厚厚的劣质粉底,此刻正叉着水桶腰,一双被眼线液画得乌黑锃亮的三角眼,如同探照灯般,带着极致的惊愕、愤怒和难以置信,死死钉在正往门里爬的陆凡身上!
她的目光,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,从上到下,将陆凡此刻的“英姿”彻底录入眼底——
糊满粘稠黑泥、如同刚从化粪池捞出来的破烂骑手服!
沾满呕吐物残渣和黑泥、散发着混合恶臭的头发和脸颊!
皮肤上如同纹身般疯狂扭动、忽蓝忽红的诡异纹路!
以及…他身后楼道里,那一大滩散发着地狱般恶臭、还在微微蠕动的巨大黑泥怪物!
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,如同实质的冲击波,狠狠撞在王婶那张涂满厚粉的脸上!
时间,仿佛凝固了零点一秒。
王婶那涂着艳俗口红的厚嘴唇,极其缓慢地张开,又极其缓慢地闭合,似乎被这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核爆冲击波彻底摧毁了语言系统。她脸上的粉底似乎在簌簌掉落,精心描画的三角眼瞪得溜圆,里面充满了宇宙级的震惊和一种“我他妈是不是没睡醒”的荒谬感。
终于,一声突破了人类音域极限、混合着惊骇、愤怒和巨大恶心的尖利咆哮,如同被踩了脖子的老母鸡,猛地从王婶那涂着口红的喉咙里爆发出来,瞬间刺穿了筒子楼死寂的夜空:
“陆——凡——!!!”
“小兔崽子——!!!”
“你…你身上这味儿——!!!”
王婶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恶心而剧烈颤抖,她伸出一根涂着鲜红指甲油、如同胡萝卜般粗壮的食指,哆嗦着指向陆凡和他身后那滩黑泥,脸上的粉底簌簌往下掉:
“你…你…”
“你是把整个化粪池给搬回来了吗?!!!”
“还是说…”
王婶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崩溃:
“你他妈骑了头屎精回来——?!!”
“屎精”二字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瞬间在筒子楼炸开了锅!
吱呀——!
二楼,一扇窗户被猛地推开!睡眼惺忪的秃顶李叔探出半个身子,鼻子抽动了两下,脸色瞬间煞白:“卧…卧槽?!什么味儿?!谁家粪坑炸了?!”
哐当——!
三楼,王大爷家的窗户也开了,王大爷捂着鼻子,惊恐地朝下张望:“哎哟喂!这黑乎乎一滩是啥?!谁把垃圾堆点着了?!”
啪嗒!
四楼,赵阿姨家的灯亮了,窗户打开一条缝,赵阿姨那标志性的、穿透力极强的尖利嗓音带着极致的惊恐和八卦的兴奋响彻夜空:
“夭——寿——啦——!!!”
“快来看啊——!!!”
“楼下小陆——!骑了头屎精回来啦——!!!”
“屎精啊——!!!会动!还会冒黑烟!臭死个人啦——!!!”
如同捅了马蜂窝!筒子楼瞬间沸腾了!
一盏接一盏的灯亮起!
一扇接一扇的窗户被推开!
无数颗睡眼惺忪或惊恐万状的头颅探了出来!如同雨后春笋般挤满了每一层的窗口!
“哪儿呢哪儿呢?屎精长啥样?”
“卧槽!真他妈臭!小陆你掉粪坑了?!”
“哎哟喂!那黑乎乎一滩还在动!真是活的?!”
“快拍!快拍视频!发抖音!标题就叫‘震惊!外卖小哥深夜骑屎精回巢,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?!’”
“报警!快报警!这玩意儿绝对生化武器!”
“小陆!你赔我晾在阳台的衣服!全被你熏入味了!”
“……”
七嘴八舌的惊呼、尖叫、议论、咒骂、拍照的快门声,如同汹涌的潮水,瞬间将瘫在门口、痛苦蜷缩的陆凡彻底淹没!
社死!前所未有的社死!
陆凡感觉自己的脸皮如同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,火辣辣地疼!他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了!不,最好是连带着那滩黑泥坐骑一起埋了!
更要命的是,体内的冰火冲突在巨大的精神冲击和社死压力下,如同火上浇油,瞬间变得更加狂暴!皮肤下的暗金纹路疯狂扭曲蔓延,左半边身体凝结的冰霜和右半边身体蒸腾的白气更加剧烈!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神经,让他眼前阵阵发黑,意识都开始模糊!
“滚…滚开…”他蜷缩在门边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声音虚弱却带着濒临崩溃的疯狂。
“滚开?!你让老娘滚开?!”王婶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,叉着腰,唾沫星子混合着劣质香水味喷了陆凡一脸,“小兔崽子!弄脏老娘的楼道!熏坏全楼的邻居!还弄个屎精堵在门口!你让老娘滚开?!今天不把话说清楚!不把这恶心玩意儿弄走!不赔老娘的楼道清洁费、邻居精神损失费、空气污染治理费!老娘跟你没完!报警!必须报警!让警察把你和这屎精一起抓走!”
王婶一边喷着唾沫星子,一边掏出她那屏幕碎成蛛网的老旧手机,手指哆嗦着就要按110。
报警?!
陆凡瞳孔骤缩!他现在这副鬼样子,加上身后那滩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凶煞坐骑,要是警察来了…后果不堪设想!
强烈的危机感和体内即将失控的力量,让陆凡在剧痛和社死的绝境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凶性!
“吼——!”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,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抬起,瞳孔深处那点冰寒的暗红血芒瞬间炽盛!一股冰冷、狂暴、带着兵煞凶戾和帝血威严的混乱气息,如同失控的凶兽,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!
嗡!
无形的气浪混合着浓烈的恶臭,猛地扩散开来!
正准备按手机的王婶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,肥胖的身躯猛地一晃,“蹬蹬蹬”连退三步,后背重重撞在楼梯栏杆上,发出一声闷响!她手里的破手机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沾满黑泥的地上,屏幕彻底黑了。
王婶捂着胸口,脸色瞬间煞白,涂着厚粉的脸上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!她张大了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!那双三角眼里,第一次露出了对陆凡的…恐惧?
楼上那些探出的脑袋,也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气息吓了一跳!惊呼声和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,不少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。
趁着这短暂的震慑!
陆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如同濒死的野兽般猛地向前一扑!身体狼狈地滚进了出租屋的门内!
反手!
砰——!!!
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将破旧的铁门摔上!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!
紧接着,咔嚓!咔嚓!连续几声脆响!陆凡用颤抖的手,将门后那三道锈迹斑斑的插销全部插死!
做完这一切,他再也支撑不住,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整个人顺着冰冷的铁门滑倒在地,瘫在门口同样冰冷的水泥地上,蜷缩成一团,剧烈地抽搐、痉挛起来!皮肤下的冰火冲突彻底失控,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疯狂搅动!
“幽…幽嬛…快…进塔…!”他在意识里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嘶鸣。
“哼!早干什么去了!”幽嬛冰冷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嗡!
胸口那枚乌木小塔吊坠瞬间乌光大盛!
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瞬间笼罩了陆凡!
下一刻,他的身影连同满身的黑泥污秽和体内狂暴的力量,瞬间消失在原地!
狭小、冰冷、散发着恶臭的出租屋内,只剩下门外王婶惊魂未定的喘息声、楼上邻居压低的议论声,以及…门外那滩散发着地狱气息、还在微微蠕动的巨大黑泥坐骑,安静地(?)瘫在污秽不堪的楼道里。
门外,死寂了几秒。
然后,王婶那带着哭腔和巨大愤怒的尖利嗓音,再次刺破了夜空:
“报——警——!!!”
“快报警啊——!!!”
“小兔崽子反了天了——!!!”
“他还敢凶我——!!!”
“还有这屎精——!堵着门不走了啊——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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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下节预告:**
> 时狱空间冰火炼狱,陆凡七窍溢血嘶吼:“幽嬛!兵煞要炸了!”
> “闭嘴!引帝血入丹田!观想九狱塔!再分心就真成烟花了!”塔灵厉喝。
> 兵煞洪流冲垮意识防线,濒死之际,塔壁锈蚀鬼纹骤亮!一段破碎记忆涌入脑海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