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金属摩擦声如同巨兽的刮擦,自黑暗通道深处而来,带着令人牙酸的节奏,每一次响起都仿佛刮在人的骨头上,带着一种冰冷的、非生命的执拗。
“苏哥!”山狗声音发颤,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一根锈蚀的金属管,受伤的手臂让他动作变形。
苏沉舟心脏狂跳,背起金不换几乎耗光了他刚恢复的一丝气力,此刻面对未知威胁,强烈的危机感压过了身体的虚脱。他目光急速扫过周围,这处稍开阔的舱室无处可藏,退路只有那条狭窄通道,若被堵住便是死路一条。
不能力敌,甚至不能逃跑。声音的来源不明,但绝非善类。苏沉舟猛地看向那株散发着微光的灰白菌菇和旁边的骸骨。
金属板上说,“寂静之根”苏醒……它们不是净化……是归?
归什么?归寂?归零?
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。他压低声音对山狗道:“把那骸骨……轻轻挪到菌菇旁边!快!”
山狗虽不解,但对苏沉舟的信任压倒了一切,他忍着恶心和恐惧,小心翼翼用金属管拨动那具手持金属板的骸骨,将其更靠近那株奇异菌菇。
同时,苏沉舟将自己和背上的金不换紧紧贴附在舱室另一侧锈蚀最严重、能量波动几乎死寂的金属壁面上,全力运转那微弱的“锈蚀”权柄,不是共鸣,而是模拟出一种“彻底锈蚀消亡”的意境,将自己伪装成环境的一部分,连呼吸都几乎停滞。他甚至强行引导左眼中那灼热的污蚀能量也变得沉寂,这带来了剧烈的灵魂痛楚,却最大限度收敛了生命气息。
“山狗,过来!收敛所有气息,装死!”他嘶声道。
山狗连滚爬爬地扑过来,学着他的样子紧贴金属壁,屏住呼吸,连心跳都恨不得按住。
那金属摩擦声越来越近,逐渐能分辨出是多种声音的混合:沉重的拖曳、尖锐的刮擦、还有某种细微的、令人头晕目眩的嗡鸣。
一道幽蓝的光芒率先从通道口扫入,冰冷而无情,掠过舱室。光芒扫过那株菌菇和旁边的骸骨时,微微停顿了一瞬,菌菇的荧光似乎黯淡了些许。紧接着,一个庞大的阴影堵塞了通道口。
那是一个难以名状的构造体,由无数锈蚀、破损的金属零件和某种苍白的、类似骨质或岩石的材料拼接而成,形态扭曲而不稳定,主体像是一个巨大的、蠕动的漏斗,下方是无数扭曲的金属肢节在移动,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。它的表面布满了幽蓝色的纹路,正如同呼吸般明灭,中心处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孔洞,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吸力。那股细微的嗡鸣正是从它体内传出。
“守寂者……”苏沉舟脑中莫名闪过这个词,仿佛是从“锈蚀”权柄接触到的环境信息中剥离出的碎片。这就是金属板上提到的“它们”?不是净化,是归?
守寂者那庞大的身躯艰难地挤入舱室,幽蓝的光芒再次扫描,重点落在那株菌菇和骸骨上。它似乎对仍有“活性”或“未归寂”的东西格外敏感。它那漏斗状的口器对准了菌菇和骸骨,深孔中嗡鸣声加剧。
就在这时,那株灰白菌菇似乎感受到了威胁,表面的电路板纹路猛地亮起,一股无形的、汲取生命能量的波动扩散开来!它根须所在的金属壁瞬间失去所有光泽,化为飞灰,那具骸骨也咔嚓作响,变得更加灰败。
守寂者的幽蓝纹路剧烈闪烁,仿佛被挑衅,它那庞大的躯体猛地向前一探,口器中的吸力陡然增大,与菌菇的汲取之力形成了短暂的对抗!
就是现在!